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听一声铿锵剑音自九霄传来,蕴含着一种斩断所有的坚决,锋芒无双,紧接着,从中正东方走出一位青年道人,其人面无表情,大袖如云,俊美非凡,背后诛仙四剑,阵图高悬,刚一出现,整个时空中,都是杀机鼎沸,睥睨四方。
只是随随便便在那里,其气就覆天载地,囊括四方八极,高不可攀,深不可测,混混沌沌,如见大道。
这就是圣人投影,大道得彰!
星曜声闻天,定观洞府。
天穹若洗,纤云无翳,唯有星斗悬空,灿然生光辉。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斗似乎越来越亮,越来越大,不计其数的星光自大星上激射,如同惊虹垂挂,落到洞府中,在碰到屋檐上的藤叶新花山,在刚刚浮出深潭的大龟龟壳上,在摇摇摆摆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鹿犄角上,满满的光辉,积累下来,几乎要化为星水,氤氲上下。
在洞府深处,有一大莲叶撑开,螺青深藏,森森晴绿,越落越多的星光落在上面后,化为星珠,在叶子边缘缓缓转动,一圈又一圈,似缓实疾,然后垂下光,斜在下面正在闭目的女仙身上,她瓜子脸,尖下巴,松纹裙裾,纤美清丽。
在叶色和星光照耀下,女仙长睫毛抖动不停,五官凝在一起,看上去似在挣扎,非常痛苦。
“啊,”
好一会,女仙惊呼一声,仿佛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洞府新鲜的气机,甚至有两滴泪痕,悄然而落。
向来刚毅而清冷又神通无量的女仙,想到自己经历的事情,心中都有一种悲切。不是怕苦,也不是害怕死亡,惊惧的是前面的路被阻,以后没了前进的路。
“居然让他过去了。”
女仙正是苏离仙子,她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只觉得元神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刚才她被天道之力携带到冥冥之中和李元丰交锋,去的不是真身,也不是元神,而是天道之力塑造的一种莫名状态,在那里任何损伤,对真身影响不大。
“鬼车一个洪荒异兽,还修炼的日子如此之短,到底是怎么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对劫之道的感悟?”
苏丽仙子百思不得其解,非常苦恼,这完全超乎常理啊。
轰隆隆,
正在此时,有诸般震动,传入耳中,不是龙吟,不是凤鸣,不是鹤唳,不是雷音,不是雨声,不是竹叶声,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夹杂天地万物所有的声音,苏离仙子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天穹之上,妖气宝图正在延伸,自四面八方涌来雷霆风云,刚一入内,就化为亿万弧光,与之碰撞,星斗的光辉大盛。
再然后,昂扬的青年人背负诛仙四剑迈步过来,即使只看一眼,都能够感应到那截取天机的坚决和冷漠。
“上清圣人,”
苏丽仙子眸光如水,拳头攥紧,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圣人真身,不然的话,谁能够挡得住圣人一击,可即使只是宇宙天地幻化出的圣人投影,可依旧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苏离仙子真是羡慕嫉妒恨啊,仙子圣人已经不履凡尘,在现世都难以见到,而这样和圣人交手的机会,即使只是圣人投影,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圣人绝顶,修士的最大目标,能够感受一下至高无上的伟力,对于苏离这样的人来讲,那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舍得。
当苏离刚转过这个念头,也是正东方,道德之气化为天河,垂落下来,横在岁月中,不生不灭,亘古长存,旋即金光闪耀,太极图化为虹桥,连接古往今来,有一清癯古朴的老人踱步过来,站在虹桥上。
“太清圣人,”
苏离仙子听到水响,神情莫名,真要说起来,她的传承和人教有关,而毫无疑问,太清圣人是人教教主,一手开辟了人教道统。
“鸿蒙开辟,造化运转。”
自东方,第三位圣人投影玉清圣人出现,这看上去是个中年人相,不像上清圣人那般决绝,也不如太清圣人的古朴幽远,他有着顺天应运的智慧,也有着拨动天时的坚定。
三清圣人,作为这一方宇宙中根脚最深厚,福缘最不可度量,也是成绩最高的,每一个人的事迹要是流传下来,都是一个个的传奇和神话。
不过圣人之力,屏蔽诸般因果,别说根本不能落于文字,要是修为境界不够,连谈论都说不出口。
“希望三清圣人能够挡住鬼车。”
苏离自云榻上起身,整理裙裾,扶正发髻,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什么,也是庄重地拜下去,诚心祈祷。
不为其他,只为前面再有路。
在同时,纳兰文德,罗元等人也和苏离仙子一样,发自内心地祈祷,祈祷圣人投影能够阻挡鬼车,不让他成功。甚至在这一刻,诸天万界中其他顶尖天仙,凡是有志于冲击金仙大道的,都在诅咒鬼车,清源妙道真君以及云霄仙子三人,诅咒他们冲击金仙失败。
不管善恶,不论仇恨,只是因为大道之争!因为一旦三人晋升金仙,纪元中的天运就会被他们三分去不少,以后的人想要再在这个纪元中冲击金仙难度就会上升。
在冲击金仙这种千难万难的事儿上,本就是九死一生,任何难度增加一点点,说不得一线生机就没了。
梵门,婆娑大世界。
文殊菩萨跌坐在千叶宝莲花上,身后有宝幢转动,万千的经文吟唱,宏大如钟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里,在正西方,两位梵门的圣人踏步而来,一个头梳双抓髻,面皮枯黄,一手持七宝妙树,另一个则显丈八金身,端坐在无穷无尽的莲花上,眉宇间绽放无量明光,在其中,梵门八百大道,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