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九个鸟首攒起如环,惨绿一片,利爪如钩,撕裂时空,当振翼而行之时,垂翼如云,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妖气向四面八方开,沉郁而森然,弥漫一种凶戾的霸道蛮横。
轰隆隆,
妖身横行,碾压飞遁,惊虹落于身后,星斗散落周匝,遥遥看去,气象之大,即使在整个洪荒大陆中,都不会被忽视。
轰隆隆,
在路上,正有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与龙族的人斗法,翎羽染火,麒麟吐书,龙吟惊天,声势惊人,可当鬼车经过后,旋即就变得杳然无声,再然后,一点点凭空消失。整个过程,就好像是墙壁上的画被人抹去一样。正是大罗伟力,如劫之规则再现,凡是本质上比之低的,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只剩下小狗小猫两三只了。”
李元丰在飞遁过程中,九个鸟首来回,十八道下澈,可以看到,洪荒大陆上,本来是三族争霸,称雄内外,可如今大战后,死伤无数,只剩下老弱病残,完全没了以往气吞山河的姿态。即使祖龙,凤祖,以及麒麟老祖等大罗金仙都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劫数一落,天翻地覆,风流被雨打风吹去,即使是大罗金仙,而且是执掌一族拥有不可思议势力的大罗金仙都难以抵挡。当然了,三族的劫数,正如大部分劫数一样,天灾总有人祸的影子。而现在李元丰就要去找那个“影子”了。
洪荒大陆,极西地。
繁花胜锦,绣色满地。稀稀疏疏的日光垂在上面,和枝叶一碰,凝若宝珠,风一吹,摇摇摆摆,发出清音。这样的声音,似乎是把天地间所有的钟鼓,琴瑟,横笛,等等等等,诸般乐器组合起来,演奏出美妙的曲子。似乎洪荒大陆三族大战的杀伐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仔细看,在这里,重重的阴影若时空的帷帐,将诸般挡在外面,而内里则幽幽深深,沉郁冷寂。最深处的黑暗中,隐隐可见巍峨的建筑,五叠四柱三拱门,镌刻奇妙的花纹,蕴含着杀戮,毁灭,和破坏。
魔祖罗睺静静地站在门前,弑神枪悬在身后,枪身上的花纹神秘复杂,若亿万半睁半闭的眸子,一呼一吸,自然成神,他整个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眸子幽幽,正看向洪荒大陆,望向那里的战场。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洪荒的三大族,以他们的族长三位大罗金仙为首,陨落后,冥冥之中,演化出惊天煞气,滚滚而来。
在这样的煞气滋养下,魔祖罗睺只觉得,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手中掌握的杀伐至宝,都在不停提升,处于一个上升的姿态。
可是纵然如此,魔祖罗睺还是沉浸在黑暗中,面容上不见半点的喜色,因为他知道,三族湮灭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自其中榨取好处罢了,自己真正的对手绝不是什么祖龙,凤祖,或者麒麟老祖,还是那位老“熟人”。
是真的老熟人啊,他们自另一个地方就不停地斗法,争锋,没有结束,现在已经延续到了现在。
叮咚,叮咚,叮咚,
念头刚落,只听虚空中,传来妙音声声,如水落檐下,敲打竹叶,如雨洗山石,空灵自然,又好似拨动琴弦,演绎世间法,横空一落,四下尽数是妙音生香,烟云袅袅,祥瑞福德的仙气,难以形容。再然后,丝丝缕缕的轻灵之气垂落,若帷帐般冉冉挂起,自其中,踱步出来一个道人,头戴道冠,身披霞衣,同样看不清面容,可只是身姿就有孤月悬天之感。特别是其顶门上有一模糊的玉牒,摇摇摆摆,字字珠玑,让人沉迷。
道人手持拂尘,眸光清亮,稳稳当当站在那里,就能够和神秘诡异的魔祖罗睺分庭抗争,不落下风。
“罗睺道友,”
来的道人看上去虚无缥缈,却充塞天地,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道,“你留下如此布置,重演道魔之争,还是不甘心?”
“鸿钧,”
魔祖罗睺人在阴影里,眸子睁开时,不计其数的暗色扭曲,正如人心般不可测度,不同于对面鸿钧道人的淡然,他看上去是冷漠而又狡诈,多变又神秘,道,“你当初赢了,可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寻到彻底超脱之路?”
鸿钧道人神情不变,云袖一摆,四下隐隐有清辉落下,不同的光晕垂行,在里面,各有一股宏大的气机升腾,或灿然若星斗,或昭昭如日月,或巍峨似不周山,等等等等,各有气象,不同凡响,俱是庆云托举道果,伟岸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