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梁的天文学家对萧衍说,天象不好,我军可能会遭遇失败,萧衍最是爱子心切的人,他赶紧给萧综写信:“老二呀,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会被北魏军慢慢消耗掉的,你还是带着军队回朝吧。”
一旁的陈庆之也看到了内容。萧综可不想错过这次北逃的机会,他觉得不能再拖了。
于是,萧综对陈庆之说:“陈将军退下吧,本王要好好想想对策。”等陈庆之出去后,他直接把皇帝的亲笔信扔在地上,并且奋笔疾书,写了降书给元延明送去。
元延明拿到信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对元彧说:“弟,这是真的么?我的策反计划还没有开展呀?这萧综是真降还是诈降?”元彧摸着自己的脑袋,连连摇头。
“我愿前往打探实情”,说话的是元彧的监军鹿悆,出身官宦世家,“萧综如果是真投降,那咱们就签订盟约;如果是诈降,我甘愿赴死,对咱们大军也没有损失。”
元彧看看元延明,又看看鹿悆,射出了赞赏的目光:“那就劳烦阁下走一趟了。”
鹿悆秘密来到萧综营中,萧综拉着鹿悆的手把自己的身世详细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落泪。鹿悆这才搞清楚状况,对萧综低声说:“此事宜早不宜迟,王爷,咱们今晚就赶紧行动。”
萧综点了点头,带着自己几个亲信,连夜跑到元延明军中。第二天梁军满城找萧综却死活找不到,这个消息很快传到陈庆之耳中,陈庆之暗中猜想:“王爷难道自己丢下军队回建康了?”
正在狐疑之际,帐外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
“报告陈将军,魏军传来消息,说豫章王昨夜临阵投敌了。”
“什么?”陈庆之大惊失色,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元延明带人已经进攻彭城,城内许多豪强也开始响应。
慌乱之中,梁军损失了一千多人,陈庆之带着剩下的几百人突围回到了建康,他把萧综的情况报告给了萧衍。
“啊!”萧衍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他从龙椅上跳了起来,紧接着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瘫在了龙椅上,太子萧统赶忙过来安慰父亲,朝臣也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来人呀,把吴淑媛给我废为庶人,剥夺这个逆子的皇族身份······”说完,萧衍摆了摆手表示散朝,他就像搁浅的鱼那样,快速张着口使劲呼吸。
北魏朝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好!此次出征,不仅收复了徐州,还得到了南梁的豫章王,真是大功一件!”胡太后十分满意地看着群臣。
随后,小皇帝元诩对元延明等人进行了封赏,萧综被封为丹阳王,食邑七千户。萧综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是愁眉不展。
“丹阳王这是怎么了?”元诩问道。
“哎,陛下,我想为我的生父服丧,不知道······”萧综哽咽着说不出话。
“难得你如此有心,朕准了。”元诩也跟着悲伤起来。
随后,萧综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萧赞,以此表示和萧衍断绝关系,因为萧衍的儿子们的名字都有绞丝旁。紧接着萧综为东昏侯萧宝卷服丧,他在丧礼上哭得死去活来,胡太后以及大臣们都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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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过去后,萧衍又开始想起儿子来,他觉得萧综的行为都是受了吴景晖的挑唆,他坚信儿子是爱自己的,萧衍下令把吴景晖赐死,又恢复了萧综的一切爵位。
萧衍近来是心神不宁,不仅东路的萧综投敌让他耿耿于怀,西路、中路的战事都不怎么如意。
在陈庆之北上彭城的时候,萧衍下令让驻守益州的樊文炽出兵数万进攻剑阁,让曹义宗进攻北荆州的王罴。
4.忠义胡小虎
樊文炽出身将门,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凭借人数优势,他很快俘虏了魏将胡小虎,但剑阁还是迟迟不投降,樊文炽想让胡小虎去劝降守城的和安。
“只要你劝降成功,我保证你升官发财。”樊文炽拍着胸脯说。
胡小虎假装答应了下来,把魏军的军力部署都记在了心中。
次日来到城下,胡小虎对着城头的和安大声说:“我没用,不小心被贼兵俘虏,但我看了他们的军队部署情况,不足为惧,弟兄们你们要坚守城池,咱们的援军就快到了······”
樊文炽恼羞成怒:“你怎么背信弃义,你不是答应我要劝降的么?”
“我答应你是小信义,我保家卫国可是大信义,我怎么不讲诚信了?”胡小虎理直气壮地回答。
樊文炽不再说什么,命令手下人用刀背砸胡小虎,胡小虎一直骂,直到被砸死为止,剑阁城头的士兵们都哭了,他们被胡小虎的忠义感动。
北魏西北战场的军力都被萧宝寅、崔延伯带去打莫折念生、胡琛了,能帮上忙的只有东益州的魏子建。魏子建上次成功阻止莫折天生的东扩,算是北魏朝中少数有实战能力的将领之一。
魏子建听说剑阁危险,连忙派出淳于诞为先锋去救援。淳于诞是益州本地人,十分熟悉当地情况,他率急行军偷袭梁军成功,俘获了梁军将领萧世澄等十一人,樊文炽只身逃走。
魏子建到剑阁听说了胡小虎的壮举,感慨不已,提出要拿萧世澄等人来换取胡小虎的尸体,樊文炽虽然惨败,几万人被打垮了,但他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以此能减轻自己的罪过。
胡小虎被魏子建厚葬,樊文炽把失败的消息报告给了萧衍,萧综投敌都得到了原谅,就更不好意思惩罚樊文炽了,只是象征性地做了处罚。
5.硬骨头王罴
曹义宗出身将门,围困了北荆州许久没有任何进展,因为他遇到了硬骨头。守城的王罴出身京兆王氏,世家大族,一直以刚正耿直着称,是典型的“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践行者。
正值北方大乱,王罴的荆州迟迟等不到朝廷的援军,也无所畏惧,他要利用一切资源守城,一边抚慰百姓,一边和士兵同甘共苦分粥喝。
不论曹义宗是水攻还是火攻,王罴总是冲锋在前而且不带盔甲。身边的侍卫看不下去了:“王将军,您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荆州可就丧失主心骨了······”
王罴睁圆了眼睛说道:“如果上天要让我死,那就让敌人的箭射中我的额头;否则,我一定要打败敌人!”
面对这种猛男,曹义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将消息报告给了萧衍。萧衍也听说过王罴的厉害,并没有苛责曹义宗,只是让他继续攻城,打持久战,希望用时间来困死王罴。
萧衍正黯然神伤的时候,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围攻寿阳的老将军裴邃在军中病死。
萧衍是真伤心了,自己明明是菩萨下凡,是来拯救黎民百姓的,可边境那些百姓为何没有揭竿而起响应他、归顺他,反而要让他一次次挫败?
就像一个赌徒,在赌桌上红了眼,必须下更大的赌注,这一次,萧衍派出了同样老资格的夏侯亶去寿阳前线替代裴邃,全权负责北伐事宜。
夏侯亶出身官宦世家,是萧衍建立南梁的开国功臣,老成持重,颇有文韬武略。
夏侯亶到寿阳前线,和城中的元琛交战几番后,在大雨淋漓中发现了机会,他上书萧衍,表示重启水攻计划,但这次的地点不是寿阳下游的浮山堰,而是在合肥驻堤坝。
合肥因南北淝水汇合而得名,淝水汇入寿阳,距离比较近,经过萧衍批准后,夏侯亶开始了他的水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