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在世时,曾在邺城东面修起一座山池,以供游赏观览,吸引了一大批权贵游玩;高孝瑜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在家中兴建水堂、龙舟,在船上插上旗帜、长矛,多次召集弟弟们来宴饮射箭以寻找快乐。
“这一点,朕倒是知道,朕也去过他家。”高湛和高孝瑜同岁,一起玩儿到大。
“对呀,陛下,他们兄弟六人个个有能耐,谁知道在一起商量什么?天下都知道有河南王,却不知道有陛下。”高睿一脸忧愁。
这番话让高湛陷入沉默,他对高澄一系的势力很清楚,想想高澄、高洋、高演三个哥哥的位置都没保住,不就是因为弟弟们强势夺取了侄子的皇权么?同理,高孝瑜作为高澄的长子,他也有可能把皇位从自己儿子手中夺回去。高湛开始疏远并忌惮这位发小。
高孝瑜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批评高睿家风不好,结果自己却行为不检点,他一直和宫女尔朱摩女有不正当关系。尔朱摩女是娄昭君的侍女,娄昭君死后,高孝瑜一发不可收拾,和尔朱妹妹的来往更加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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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在太子高纬和太子妃斛律氏的婚礼上,高孝瑜以为人多大家都看不见,于是和尔朱妹妹在小黑屋里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而这一切都被高睿发现了。
7.高纬集团
有必要讲一下高纬的事情了。高纬现在七岁,也就一年级的年龄,出生皇家,妥妥的公子哥,从小见惯了大场面,因而他的发育都要快于常人。
高纬的身边早已聚集了一帮闲人,如高阿那肱、韩凤、陆令宣、骆提婆等。
高阿那肱之前跟高洋出征过北方游牧民族,有战功,高洋死后,通过阿谀奉承的能力傍上和士开、高湛,于是,高湛让他去东宫侍奉高纬。
韩凤,子长鸾,是北齐开国功臣韩贤的孙子,韩贤就是在洛州平叛成功、却被躲在尸体下乱民砍中小腿而死的那位。韩凤继承了父祖辈的战斗基因,被高湛看中,选派到东宫当侍卫,在二十个都督中,高纬偏爱韩凤。每次韩凤一来东宫,高纬就牵着韩凤的手说:“都督来看儿子啦?”二人情同父子。
陆令宣,之前提到过,他的丈夫骆超是关陇一带的鲜卑豪强,先后跟过莫折念生、尔朱天光、贺拔岳、宇文泰、元修等大哥级人物,最后在河桥之战中被侯景、卢勇打败劝降。骆超投降后不被重用,544年娶了十几岁的陆令宣,次年生下骆提婆。最后实在寂寞难耐,骆超打算联合侯景搞事情,事泄被诛杀,妻儿被贬入宫中为奴。
陆令宣天资聪明会来事,高纬出生的时候,她也就二三十岁,正是少妇风韵犹存的时候,被胡皇后看中,安排给高纬当保姆、奶妈。高纬当太子后,陆令宣更是极尽所能照顾她,因而被高湛封为郡君,郡君是贵族女子的尊贵封号,只有宗室公主、四品以上官员的妻子才有这个资格,而陆令宣从奴婢飞升为郡君,可见她的本事。
高纬一口一个“姊姊”,叫得陆令宣心花怒放。陆令宣还把骆提婆叫到宫里和高纬一起玩耍,骆提婆比高纬大十一岁,却处处装孙子,哄得高纬团团转。和士开、高阿那肱一看陆令宣如此得宠,一拍即合,几个人暗中也建立了盟友关系。和士开二人年纪比陆令宣还大,却私底下叫陆令宣为干妈。
为了讨好高纬,和士开表示要给高纬娶媳妇,高湛想了想也对,把儿子的婚事定下来,让儿子早早成长,和大家族联姻,也就可以避免高殷、高百年帝位被篡夺的结局。
高湛看中了斛律光的次女。北齐的勋贵之中,斛律家族如果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此时的斛律金已经是北齐太师,长子斛律光是北齐大将军,次子斛律羡、孙子斛律武都也是开府仪同三司出镇一方,而且,斛律武都还在几年前娶了高澄的女儿义宁公主。
斛律光才从前线回来不久。三月份的时候,高湛依据卢叔虎的《平西策》,派遣司空斛律光督去周齐边境建城。斛律光带二万名步骑兵,到轵关建造勋掌城,构筑了二百里的长城,设立十二个戌所。
面对高湛的请求,斛律光去请教父亲斛律金。
斛律金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一直很谨慎,他告诫斛律光:“我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听说古时外戚梁冀等没有不覆灭的。女若得宠,就会遭致嫉妒;女若无宠,天子便会嫌弃。我家一直是以建立功勋尽忠奉上来致富致贵的,岂可凭借女孩子的地位?”梁冀是东汉时期着名的“跋扈将军”,凭借女儿为皇后的关系叱咤风云,最后野心膨胀死于非命。
斛律金的意思是拒绝,可斛律光有不同的看法:“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们斛律家今天的地位也不是靠嫁女儿得来的,都是靠战功。可如今朝廷内斗不已,皇家想和我们联姻,我们却拒绝,恐怕会遭到猜忌,认为我们别有用心。父亲,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呀。”
听了儿子的话,斛律金知道斛律光的智慧是不亚于自己的,也就答应了他。斛律光的长女被高演嫁给了高百年,高百年被废后,长女也跟着高百年去当王妃了,斛律光也没说什么,权贵之家哪儿来什么亲情可言,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和权力。
8.高孝瑜之死
于是,在二十七日这天,两个七岁的小孩子的婚礼就这么举行了。高湛很高兴,与和士开、祖珽、高阿那肱能人胡吃海喝,唱歌跳舞。这样热闹的场面,高孝瑜又看见尔朱妹妹了,只见尔朱妹妹今日打扮得光彩动人、鲜艳欲滴,根本忍不住好吗?高孝瑜穿过喧嚣的人群,把尔朱妹妹带入小黑屋,就开始诉说思念之情,然后就做了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事情。
高孝瑜以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可惜他错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高睿可一直惦记着他。
高孝瑜的偷情行为,被高睿发现了。好嘛,你说我父子两代人不检点,这下可好,原来是你本人不检点,看你死不死!高睿都不需要污蔑,只需要告诉高湛事实就行。
高湛起了杀心,并没有当场发飙,毕竟是儿子的婚礼,他也不想搞得大家不愉快。六月二十八日,高湛设宴款待群臣,说是表彰功臣,高孝瑜及其五个弟弟也接受了邀请。“孝瑜呀,你镇守地方辛苦了,今日不醉不归。”高湛不怀好意,一杯又一杯让高孝瑜喝。盛情难却呀,高孝瑜连喝了三十七杯,醉的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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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瑜身材肥硕,腰带十围,喝醉酒后就像一摊烂泥,根本抬不动。于是,和士开、刘桃枝、娄子彦(娄睿儿子)三人合力,才把这堆肥膘肉抬上了车。
和士开一个眼神,娄子彦就懂了。娄子彦把车驾驶出去后,就给高孝瑜灌了毒酒,说是醒酒汤。来到西华门,毒性发作,高孝瑜觉得燥热难耐,说要喝水,娄子彦已经跑得无影无踪。高孝瑜看到路边的湖水,就迫不及待去喝,这头晕眼花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于是就掉水里淹死了。
高孝瑜本来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才思敏捷,一目十行,可惜自己管不住身体,又是胡吃海喝,又是到处撩骚,给人留下把柄,最后死于非命。高孝瑜的死,高湛有不在场的证据,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皇帝谁敢杀皇族?
高孝瑜的几个弟弟都在宴席上。
二弟高孝珩为人低调,喜欢音律和绘画,还喜欢养狗,一直远离权力中枢,听说大哥死了,他只是悄悄叹息,变得更加谨慎了。
三弟高孝琬,勇猛好战性子急,他是高澄和正妻元仲华的儿子,地位是最高的。之前高洋强暴了元仲华,那时候他还小,忍了;高湛继位后,又多次调戏元仲华,他又忍了。听说哥哥死了,高孝琬忍无可忍,放声痛哭,头也不回离开宴席。
和士开抱怨道:“陛下,这三王爷太不懂规矩了。”高湛心虚地说:“随他去吧,哥哥遭遇横祸,失了分寸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四弟美男子高孝瓘,他母亲地位卑微,自己一向沉默寡言,大哥被害,他面不改色。老五高延宗也是个暴脾气,不过他看到三哥发飙了,自己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愤怒。老六高绍信当时在地方上镇守。
即便有高湛杀人的证据,高孝琬也不可能去杀皇帝。回家后,高孝琬开始扎草人,每天箭射草人痛骂:“你为什么杀我哥哥!”这个草人可以是和士开,当然也可能是高湛本人。
我们可以简单回顾下高湛登基一年多来的作为:提拔戏子和士开,打压高归彦、高元海、高孝瑜,调戏侮辱嫂子李祖娥,纵容高纬培植势力。可以说,高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在权力斗争上。为了保住自己以及儿子的位置,培养宫廷力量来打击皇族、贵族大臣的权力。
这无可厚非,皇帝是高危职业,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人搞自己,尤其是宗室。这不,西边的北周也在搞权力斗争。
9.侯莫陈崇死
北周的权力斗争,不外乎发生在宇文邕和宇文护之间,和北齐的残酷血腥不同,北周的权力斗争是极其温和的。
563年正月十八,宇文邕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全国巡察任务,第一站来到了原州(宁夏固原市原州区)。第二天,宇文邕想起来,长安还有一些政务没处理完,于是连夜就往长安赶路。
随行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皇帝有啥急事。侯莫陈崇也是这次陪同巡察的高官之一,可能是压抑太久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这次居然公开发表了评论,他对亲信说:“我近来听方士说,晋公宇文护今年不吉利,皇上今天突然在晚上赶回长安,应该是晋公宇文护死了。”
侯莫陈崇一向低调,对于权力斗争,他比较迷信,相信算命大仙的话,之前宇文护两次屠龙,他经过算命大仙的指示,表示了默许。这一次,他又听从了大仙的推算,断定宇文护死翘翘了。
这件事很快被陪同巡察的薛善知道了,薛善立刻向宇文邕告发。薛善,那可是积极依附宇文护的大贵族呀,这次是以少傅的身份陪皇帝开展巡察工作的,说是陪同,不如说是监督。听了薛善的告发,宇文邕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他并没有当场表态,而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深夜,宇文邕陷入了沉思。侯莫陈崇突然表示反对宇文护,这是好事呀,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盟友么?可宇文护明明在长安活得好好的,侯莫陈崇这家伙怎么抽风说宇文护死了?哼,这家伙在大哥(宇文毓)、三哥(宇文觉)被害的时候明哲保身,怎么现在突然表态了?而且这个表态显得莫名其妙,毫无城府!看来,这侯莫陈崇不靠谱,和他联盟无异于重蹈覆辙。
经过深思熟虑,宇文邕下定了决心:放弃侯莫陈崇,给宇文护缴纳投名状。
正月二十日,宇文邕在大德殿召见了群臣,说是有大事宣布。侯莫陈崇一大早就来了,他很高兴,认为宇文邕要宣布宇文护的死讯,为自己的料事如神而高兴,为自己可以继续在官场屹立不倒而高兴。宇文护也从薛善那里知道了侯莫陈崇的事情,他很想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也早早就来了。
不经意间,侯莫陈崇看到人群中有宇文护,心中一惊:“完了,这方士怎么失策了?宇文护没死?”宇文邕入座后,眼睛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侯莫陈崇身上,不紧不慢地说:“梁国公,你昨晚散布谣言,说晋国公死了,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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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莫陈崇头皮都麻了,小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诚惶诚恐:“陛下,臣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臣有罪,罪……该万死!”侯莫陈崇知道宇文护的手段,知道宇文护的势力,他如果正面和宇文护作对,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认怂,希望坦白从宽。
宇文护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邕一眼,又默默地将眼神收回到下前方的地面,心想:这宇文邕还真够意思,这么好的机会主动放弃,看来老子连杀三个皇帝是起到作用了,宇文邕呀宇文邕,你还是个听话的皇帝嘛。
朝堂上一片安静,除了侯莫陈崇不停地叩头认罪声。宇文邕看立场已经表明,目的也达到,也就不说话了,宣布退朝。
宇文护当然不可能放过侯莫陈崇,这是个杀一儆百的机会,他路过匍匐在地的侯莫陈崇时,只是“哼”了一声就走了。晚上,侯莫陈崇在恐惧中等来了结果:宇文护派了一支小部队到侯莫陈崇家中,也带来了毒酒。侯莫陈崇欲哭无泪,他端着毒酒,后悔拒绝当初赵贵、独孤信找自己联盟,想起了武川镇往事,想起了十七岁单枪匹马生擒万俟丑奴,想起了刀光剑影……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悔之晚矣。
侯莫陈崇死了,死于莫名其妙乱说话,时年五十岁,因为功劳大,家人得以幸免。
侯莫陈崇死了,宇文邕干脆彻底跪舔宇文护,脱光一切陪你睡,二月二十七日,宇文邕下诏:“大冢宰晋国公是朕的兄长,地位崇高,今后凡是朝廷的文书,一律不准直呼其名。”皇帝这么痴心绝对,给宇文护整不会了,他很尴尬,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坚决表示不敢;宇文邕却态度诚恳,宇文护也就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
期间,北周的刑法《大律》也出炉了。宇文邕登基后,在对宇文护唯唯诺诺的同时,也做了很多事,比如水利建设,比如法制建设。拓跋迪、裴政、赵肃等人奉命制定的《大律》十五篇,就是这一时期的成就。
《大律》又称《北周律》,因模仿《尚书·大诰》,谓之《大律》。内容有刑名、法例、祀享、朝会、婚姻等25篇,共1537条,比《北齐律》增加588条。其中,规定了五种刑罚,一共二十五等:一是杖刑,杖十到五十下;二是鞭刑,鞭打六十到一百下;三是徒刑,刑期从一年到五年;四是流刑,流放二千五百里到四千五百里;五是死刑,分缢崐死、绞死、斩首、将首级悬挂示众、车裂。
搞法制建设,也是一种隐形的权力斗争。正如韩非子所言,君主掌握刑赏二柄才能掌控国家,如果刑赏权力落入权臣之手,那君主也就真的被架空了。
10.大佬于谨
宇文护也没有闲着,继续拉拢盟友、排斥异己。盟友中就有苏威、柳带韦、崔猷,而庾季才、窦炽成了打击对象。
苏威正是宇文泰的首席智囊苏绰的儿子,武功苏氏那可是关中一等一的豪门,宇文护说什么也要拿下苏威。于是,宇文护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新兴公主嫁给了苏威。苏威继承了父亲苏绰的智慧,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反对,但就是一副不合作、不抵抗、不配合的样子,坚决不做官,而且过着隐居的低调生活。那也行,宇文护也没办法,只要你不跟着皇帝搞我就行。
宇文邕这么老实,宇文护有些飘飘然,于是开始私底下询问天文学家庾季才:“现在我大周国富民强,庾先生,这天道是如何运行的呀?”意思是,咋样,宇文邕服了没有,老子是不是高枕无忧了?
庾季才明白他的意思,遥望天空,故作深沉,然后说:“不久后,天道会有变化,不利于宰相。您应该还政于天子,回家颐养天年。”宇文护心里那个气呀,没想到庾季才居然和自己对着干,可人家是天文学专家,他的话代表天意,你能说什么?
宇文护考虑了很久,说:“我的本意如此,但是多次请求没有获准。”一方面,宇文邕确实不允许;另一方面,宇文护自己也不想放权呀。当政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放权那不就等于自杀么?
窦炽是开国元老了,他也不鸟宇文护,也劝过宇文护换政给宇文邕,那哪儿行?宇文护找个借口就把他贬地方去了。
侯莫陈崇死后,原始六柱国就剩下于谨一人了,整个北周,如果于谨排第二,宇文护也不敢排第一。于谨是北周最德高望重的人,无论地位、权力还是影响力,无出其右。
这种大佬,宇文邕尊重他也很正常。除了法制建设,宇文邕还很重视教育工作,他任命太傅、燕国公于谨为掌管国家教化的“三老”。宇文邕还赐予于谨“延年杖”,希望他长寿无疆,这家伙已经七十岁了。
四月二十五日,宇文邕到太学指导工作,百官陪同。皇帝来了,作为“三老”的于谨要来汇报工作呀,而于谨进门时,宇文邕早在在大门和屏风之间等候多时了,于谨答谢还礼。
官员在厅堂中间设下三老席,坐位朝南。宇文护走上台阶,摆了一张小桌子,于谨入席,而朝南倚着小桌子坐定。大司马豆卢宁走上台阶,把于谨脱下的鞋子放端正。宇文邕走上台阶,站在画有斧状图案的屏风前,面朝西。
小主,
官员送上饮食,宇文邕跪着放好盛放调料的食器,挽起衣袖为于谨割肉,于谨吃完后,武帝亲自跪着送上盛酒的酒器请于谨漱口。
官员撤去饮食器皿,宇文邕面朝北站着向于谨请教治理国家的道理。于谨起身站在坐席后面,回答说:“木材经过墨线校正才能平直,帝王能听从规劝就是圣明。明理的帝王能虚心听取规劝可以知道自己的得失,这样天下就能安定。”
老爷子年纪大了,说话喘粗气,宇文邕耐心等待,低着头侧耳倾听。于谨接着说:“即使失去食物和军队,但不能失去信用;希望陛下不要失去信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那么做好事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多,做坏事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少。”
宇文邕点头称是,宇文护等人也是低眉顺眼。于谨又说:“言论和行为,是立身的根本,希望陛下三思以后再说话,九次考虑以后再行动,不要发生过错。天子有了过错,正象日食和月食那样,没有人不知道的,希望陛下一定要谨慎从事。”
好嘛,皇帝本来是来视察教育工作的,于谨自带背景音乐,硬生生把汇报会变成了宣讲会。宣讲完后,宇文邕再次拜谢表示听从,于谨答谢还礼。
于谨已经是北周的国宝级人物了,不论是宇文护还是宇文邕的阵营,都尊敬他,能一辈子都风光无限,除了有能力,更重要是会搞人际关系,要不怎么叫“王佐之才”呢?于谨也处于退休养老状态,国家有大的事情才去征求他的意见。
接下来几个月,宇文邕又去原州、同州巡察,并派遣崔子武去南陈进行国事访问。
没多久,杨荐、王庆的使团从突厥回来了,带来了突厥可汗愿意联姻、夹击北齐的好消息。
宇文邕召集群臣,就联合突厥事宜进行商议。宇文护是表示支持开战的,这北齐迟迟不把姑妈和老娘送来,心里很不爽,如今通过战争手段去抢回来也不错;况且,自己也是时候建立战功以巩固自己地位了。
“机不可失,既然突厥愿意同我们联合,这次出征的胜算是比较大的。”宇文护先开了个头。
崔猷说:“北齐占有半个天下,国家富裕,兵马强盛。如果从大沙漠以北进入并州,极为艰难。”达奚武补充道:“况且大将斛律光不易对付,他前段时间还在边境修筑了堡垒,对我们虎视眈眈。如今想深入其老巢,非需十万军队不可。”
“十万军队?”杨忠不以为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军队取胜,在于内部和谐,而不在人多,有一万名骑兵就足够。斛律光这个小子,有多大的本领?”
既然你自己说一万就够了,那还客气什么?打得赢,功劳是我的;打不赢,看老子怎么治你罪!宇文护心中暗喜。周齐之间第一场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