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雀静默无言,想直接上车,不去理会他,身形都带着些慌乱的意味。
“宁却!”
徐盛从阴影处走出来,见玉雀要走,心下一急,下意识就跨步上前,想要抓住玉雀的手腕。
管家眼神一利,他看出了玉雀的意思,本来也想着装作没听到,不理会徐盛,徐盛毕竟是客人,闹僵了对谁都不好,没想到他竟然还敢上前纠缠,当即上前将胳膊横在徐盛身前拦住他。
“徐先生,您真的认错人了。今日我家少爷的话您也听到了,玉雀先生是我周家未来的少奶奶。您是京城徐家的公子,听闻徐家家教极严,您也是温润守礼的人物。这大晚上的,您非要见我家少爷的命定之人,这可于礼不合,倒不如等哪天您递个帖子来,我家少爷有时间自会和少夫人接待您,您说是吧。”管家笑眯眯道。
“我有些疑问要与故人问个明白,还请管家行个方便,请宁哥儿,不,请玉雀先生下来见我。”徐盛也稍稍拉回理智,拱手对着管家请求,言辞恳切,目光直直落在车内。
闻言,管家也不禁有些烦躁,这位徐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
正当他不知如何优雅解决徐盛,能在不伤及彼此颜面的情况下拒绝徐盛的时候,玉雀打开车窗,冷冷看着徐盛,说道:“徐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你的故人,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跟你说的。”
然后他又转头请管家派个人去看看周鸣什么时候出来。
“是,我这就让人去请少爷。”
管家应道,当即指了一个小厮跑去看看,就算少爷还和老爷在书房,那能把夫人请出来也好啊。
没想到徐盛瞬间急了,他直接翻开管家拦着他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就要打开车门将玉雀拉下来。
管家被气得胡子一抖,使了个眼色,隐在暗处的护卫立刻上前拦住徐盛。
护卫保镖身强力壮,拦住徐盛一个文弱书生绰绰有余,他只能扒着护卫,探出头来去寻玉雀。
“宁却!我知道是你!你下车,我要与你谈谈。”
“你当年弃我而去,没想到倒是搭上了周家!你今日不肯见我,是心虚在作祟吗!周家的人知不知道你曾经的事!”
徐盛双目赤红,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管家瞬间就冷下脸来,他本想着徐盛好歹是大家士族里教养出的公子,总归该是有涵养且要脸的,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当众吼叫的事,一点礼仪都不讲。
果真如少爷说的,传言误我。
那小厮还没回来,管家刚想让护卫直接将徐盛架着赶出去,毕竟有的人自己没脸没皮,也就怪不得别人不给他脸了。
没想到这时玉雀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色西服,流转的月华为他披上一层银霜,他沉着脸,满身怒气,胸膛都在克制不住的起伏,眼角眉梢都带着寒意。
玉雀直直的朝着徐盛走去,到了他面前一句话都没说,“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徐盛被这一耳光打蒙了,头都被打偏了,那半边脸变得红肿,仔细看还能看见一个巴掌印,他望着玉雀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啪”,没想到,又是一个耳光,将另一边完好无缺的脸也打的肿了起来。
连管家和护卫都愣住了,没想到看起来清冷单薄的人,扇起耳光来力气居然这么大。
看着徐盛狼狈不堪的模样,玉雀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那些午夜梦回时流转的恨意,那些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痛苦这才消解了一点儿。
是,他十七岁过去之后就不再轻易哭了,而那些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全都往内里流淌而去,流到那被荆棘刺破的血肉里,渐渐腐烂化脓,表面披上一层人皮,挑开全是汇集了恨意哀恸、让人不忍直视的脓水。
这个世界上谁都能瞧不起他、唾弃他、鄙视他,唯独徐盛没有这个资格!
玉雀浑身发抖,愤怒与恨意痛苦交织几乎要摧毁了他的理智。
“徐盛!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这个世上,我对不起天地,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周鸣,却唯独没有对不起你!你说我心虚,心虚的人难得不该是你?!”
“你说我弃你而去,难得不是你为了父母亲族要杀我!你哪来的脸说我对不起你!”
“我年少无知,识人不清,酿成哭苦果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
“是,我是搭上了周家,搭上了周鸣,那又怎样?”玉雀满目讥诮,“怎么?就许你徐家大少爷背信弃义,为了权势意图杀害山盟海誓的恋人。就不许我为自己谋求更好的出路?”
“真要说起来,你比我要卑劣一一万倍!现在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玉雀说完,眼周都泛着红,现在天虽然黑了,可是路玉雀昂着头,路灯的光把他的神情照的分明,一丝不苟的落入徐盛的眼。
徐盛被他一串话给砸懵了,什么叫他为了权势要杀他,他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杀他?他们明明约定了到火车站私奔,明明是他放了他的鸽子,明明是他为了权势富贵抛弃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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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他捋清一团混乱的思绪,玉雀紧紧握着拳,眼里闪着水光,偏偏昂着头,嘴角扯着冷冷的笑说道:
“周鸣比你有权有势,比你重情重义,比你健壮高大,比你俊朗聪明,他比你对我好!他敢光明正大的带我来到这种宴会上来,你敢吗?他能为了我恳求父母让周家的老爷夫人接受我,你能吗?他会在外人面前毫无条件的护着我,你行吗?你什么都不能,跟你比起来,周鸣好了不只一点半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知道了又如何,你觉得他会在意?被他养着,我乐意!他是我的救赎,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