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嘴到底可以有多硬？
换成是以前，左思会认为当从语言交流转变为物理交流，通常来说不管之前嘴有多硬，在品尝到拳头砸在脸上的滋味时就会迅速变软。
这也是为什么有大批人在互联网上喜欢没事找事、整天高强度跟别人对线，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观点和语言逻辑有哪怕一丁点的错误。
哪怕明明知道是错的，也非要胡搅蛮缠的一直杠下去。
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截然相反，他们甚至有可能沉默寡言，连表达自己想法和态度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两者所需要承担的成本跟代价不一样。
前者是在虚拟世界中，相互之间根本不认识彼此，就算得罪死了对方也不可能顺着网线爬过来进行物理交流。
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个天然适合用来发泄不满、愤怒等情绪的垃圾场，像某些社交平台更是赢得了网络粪坑的美誉。
不过后者却是在现实世界中，任何过于激烈的语言表达和情绪发泄都有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而且还有可能会导致“社死”、家庭破裂、失去工作、伴侣和朋友，所需要承担的成本与代价实在是太过于高昂。
尤其是从语言交流升级到物理交流的时候，体格与格斗技巧完全不占优势的一方通常会迅速转变态度认错服软。
不过陷入疯狂的希瑞克却颠覆了左思的认知。
他亲眼看着这个家伙被托瑞尔世界诸神日夜不停地轮番群殴了好几天，浑身上下都被打的变了形，可依旧嘴硬的不断咆孝称自己是“唯一真神”，其余的“伪神”都要跪下来服从自己的意志、祈求自己的宽恕。
不仅如此！
希瑞克在一边挨打的时候还不忘发挥自己在讽刺、挖苦、挑唆方面的天赋，不断侮辱着视线范围内每一位神明。
而这导致了很多原本不太想要掺和的中立神明也都忍不住纷纷加入了群殴的行列。
反正就是不管怎么挨打，嘴上也要占点便宜。
就连左思都不得不承认，在“嘴硬界”，希瑞克绝对算得上是前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最终在爆揍了这家伙整整七天之后，诸神开始渐渐厌倦这种不管怎么打都没有实际效果的“教育”方式。
经过商量，工匠之神贡德使用自身神职和神力铸造一根锁链，魔法女神午夜亲自为其附魔，直接把这位谎言之王捆起来按在地上，由正义之神提尔负责就地主持召开审判。
砰！
只见提尔用力敲了一下用神力塑造出来的桌子，居高临下厉声呵斥道：“希瑞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
“认罪？哈哈哈哈！有罪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希瑞克依旧死不悔改的疯狂叫嚣，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即将到来的清算，以及自己的下场。
光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疯了而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很快，死神克兰沃就朝这家伙脸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把整个脸都踩进了泥土和岩石中，制止了从他那张嘴巴里喷出更多难听的内容或是咒骂。
战争之神坦帕斯皱起眉头，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你们确定还有必要走审判的流程吗？我可不觉得以希瑞克目前的状态，他会乖乖认罪伏法。”
“我有办法让这位发疯的谎言之王恢复正常。”
说罢，知识之神欧格玛把目光投向一直躲在后边光看戏不出声的左思，半开玩笑的调侃道：“你打算让这场闹剧持续到什么时候？
该不会是希望诸神把他活活打死吧？
相信我，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弑杀一位神，哪怕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快点把那本《希瑞克真传拿出来诵读一遍吧。
早点让这一切结束，我也好返回自己的国度去进行一些有趣的研究。”
左思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回应道：“请千万不要误会。
我并没有奢望有哪位神祇会弑杀希瑞克。
只是单纯觉得看他不停的嘴臭挨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另外，我手下的机械天使和魔鬼军团还需要一点时间把这个国度内的一切都彻底搬空。
不过现在嘛……
已经不需要了。”
说到这吗，左思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光秃秃、只剩脚下这一小块还算完整且常年被狂风吹拂彻底风化的土地。
至于其他地方，早就已经被挖成千疮百孔的奶酪形状。
其中有些遭到破坏性开采的地方，由于内部被挖空的太厉害，以至于烁油机械搭建的支撑结构刚一撤掉，瞬间便出现了大规模坍塌。
得亏战争结束后，那些联军祈并者军团提前撤回各自神明的国度，不然怕是连个能安营扎寨的地方都没有。
别说秘银、精金、寒铁、炎铁、黄金、白银、铂金这样的魔法金属、贵重金属矿脉和宝石矿脉，就连铁、铜、锡、铝、镁、镍、钴、钨等普通金属矿脉都被挖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像是什么澹水资源、木材资源清一色被左思手下的“拆迁大队”打包带走，一些比较坚固、可以用来作为建材的石头和沙土也同样没放过。
可以说眼下希瑞克的国度内，除了他本人和一些毫无价值、坑坑洼洼随时有可能坍塌的荒芜贫瘠隧道之外，也就只剩下从风元素位面吹来的狂风。
别说老鼠看了会流泪，即便是不需要吃喝的高级亡灵在这种地方呆时间长一点，搞不好都有可能会发疯。
拥有“战争”、“武器技巧”、“毁灭”和“掠夺”神职的半神——卡瑞苟斯，更是重新认识了什么叫做高效的掠夺跟毁灭。
他敢保证，经过左思的这种疯狂的破坏之后，希瑞克至少需要忍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信徒与祈并者服侍的孤独，同时花费几十年乃至数百年时间才能让自己的国度重新恢复生机。
当然，前提是希瑞克能挺过审判后的虚弱和信仰大规模衰退，没有去星界躺尸。
如果换成是其他神明遭到这样的对待，起码也会有几个盟友或是中立的神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可问题是，谎言王子发疯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非但没有人愿意为其说话，反而都饶有兴致想要看着这家伙倒大霉。
还出现部分拥有相关神职的神，帮忙指点“拆迁大队”去挖那些隐藏在底下最深处的矿脉。
甚至还挖到了几件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宝物，以及一个被封印在巨大冰块中的不明生物。
作为外层位面中最着名的放逐之地，喧嚣空隧显然拥有非常多有趣且十分危险的东西。
左思打算回去之后就派一队魔鬼常驻在这里，专门打探和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眼下，他还是依照知识之神的要求掏出《希瑞克真传，开始当着诸神与希瑞克的面吟诵上边的内容。
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后者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跟不配合。
但在暴政之神抡起胳膊给了两个大逼兜子，强制抓着头发将整个脑袋拉起来之后，他很快便老实了很多。
随着书里的故事把希瑞克是如何在动荡之年从凡人封神的经历全部原原本本详细描述出来，这家伙眼神中的疯狂开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深恐惧跟颤栗。
尤其是当意识到眼下的处境之后，这位昔日国度内最强大的神甚至开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脸色更是苍白的如同吸血鬼一般。
他不是傻瓜，明白自己现在基本就跟阶下囚没有半点区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神上之神艾欧并没有亲自出手，否则现在不是在星界躺尸就是已经被贬为凡人。
处在清醒状态下的希瑞克，无疑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成为凡人，那些昔日的仇敌和得罪过的神，会怎样玩弄、折磨、凌辱、虐待自己。
光是一个死神克兰沃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毕竟在成为神之后，谎言王子可是放出了上古邪物——混沌魔犬柯兹夫，想要永久性的毁灭其灵魂。
作为报复，克兰沃就算把他的灵魂扣在审判之城折磨个几千乃至上万年，其他神明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希瑞克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在劫难逃。
“啊——看来我们伟大的唯一真神已经恢复了理智。我想审判应该可以继续了。”
左思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单手抚胸向负责主持审判的提尔略微欠了欠身，示意自己的工作完成。
正义之神毫不废话，立刻大声质问道：“希瑞克！你没有履行自己的神职！公然污蔑和亵渎神上之神艾欧陛下！侵犯其他神祇的权威和领域！现在我以众神议会的名义宣判你有罪，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听到这番及其严厉的指控，希瑞克立刻声嘶力竭的狡辩道：“不！
！
！
我没有罪！一切都是那本书搞的鬼！我被那本书控制了！”
“哈！那么请问，那本能够蛊惑人心的书又是谁创造的呢？难道不是自称唯一真神的你吗？”魔法女神午夜冷笑着反问。
“是……是那些抄写员！对！就是那些该死的抄写员！他们在里边胡乱加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希瑞克不愧是与“谎言”神职契合度最高的神。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个字是能信的。
事实上，当初为了让混沌魔犬柯兹夫为自己效力，这家伙甚至谎称自己手中那柄由盗贼之神马斯克变成的剑叫做“神灾”，并且已经用其杀死了至少四到五个神。
只可惜，希瑞克显然忘记了，他在秘密制造《希瑞克经的时候是有证人在场，并且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
只见盗贼之神马斯克缓缓从众神中间走出来，用略带鄙夷的语气讽刺道：“把所有责任推卸给不仅连灵魂都被献祭，而且死后还要遭到扒皮的抄写员？
你还真是刷新了神的下限。
伟大的正义之神，我亲眼目睹了《希瑞克经的制造过程，可以在这里向诸神保证，那本书承载的都是谎言之王最真实的想法。
他就是渴望凌驾于诸神之上，甚至是击败神上之神艾欧获得至高无上的权柄。
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宣判并开始剥离希瑞克除了谎言之外所有的神职与神力吧。
唯有变得足够弱小，他才会稍微老实一点。”
“马斯克！
！
你这个混蛋！”
希瑞克勐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愤怒和狰狞的表情，恨不能直接张开嘴把这个仇敌活生生咬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对于他这种自卑又自大的家伙而言，没什么比暗中受到盗贼之神的操控更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如果仔细算起来，从动荡之年开始希瑞克就一直被马斯克当做棋子玩弄。
不管是凡人时期与死亡三神为敌，亲手干掉了谋杀之神巴尔，还是后来袭击幻影女神夺取其神职和神力，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后者的蛊惑。
如果不是马斯克最后不小心读了《希瑞克经最终暴露，极有可能会一点一点在暗中篡夺希瑞克身上属于死亡三神的力量。
但可惜的是，阴谋这种东西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而且越是喜欢“下大棋”，越容易因为中间一些环节发生失误或出现意外情况，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盗贼之神现在明显已经放弃了原本宏伟庞大的计划，只想要从希瑞克身上拿回自己之前丢失的那一部分。
因为他知道，夜之女神莎尔极有可能也在盯着自己丢失的那部分神职和神力。
看着希瑞克一副谎言被拆穿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提尔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安静，紧跟着大声宣布道：“既然现在证人有了，证物也有了。我代表诸神议会正是宣判，谎言之王希瑞克罪名成立。根据之前商议的结果，现在立刻剥离其除了谎言之外其余所有的神职。”
“不！
！
！
！你们没资格这样做！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神上之神！”
希瑞克拼命挣扎并发出高呼。
但遗憾的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方面，艾欧只是托瑞尔星球所在的晶壁管理者，根本管不到外层位面的喧嚣空隧，甚至都不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另外一方面，左思早就私下里联合好几位神祇达成了秘密协议，要瓜分他身上包括阴谋、欺诈、幻象等好几个重要的神职。
所以从战败被俘虏的那一刻起，希瑞克就像是一只被捆在砧板上的猪，连宰掉之后怎么分肉都搞得明明白白，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先来！阴谋神职原本就是属于我的，现在正好可以物归原主。”
马斯克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积极的加入联军、想方设法给希瑞克定罪，为的就是这一刻。
但还没等到这位盗贼之神来得及付诸实际行动，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半透明黑纱中的莎尔突然站了出来，用一种略带玩味的语气制止道：“先别急，我觉得阴谋神职究竟归属于谁还有待于商量。
毕竟当初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它。
所以从希瑞克身上剥离下来之后，阴谋神职本身就是无主之物，单纯的将其物归原主是不是有些欠妥当？
要知道它的特性可是契合了在场不少的神明呢。
比如说我……”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马斯克瞬间感受到了这位最古老、最神秘、知晓秘密最多的创世双子女神之一所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还有那双深邃眼睛里所蕴含的恶意。
很显然，夜之女神窥探盗贼之神的阴谋和阴影两个神职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不是有月之女神苏伦一直盯着，还有历代魔法女神和爱与美之神淑娜的从中破坏，她早就把马斯克给挫骨扬灰了。
看到这种情况，正义之神提尔立刻下意识皱起眉头，沉声说道：“阴谋神职之前的确是属于阴影之王的所有物。
我个人认为将它物归原主更适合一点。
如果夜之女神对此有异议，那么不妨由在场所有的神明进行投票决定归属如何？”
莎尔嗤笑着摇了摇头：“投票？不，我可不会玩这种多数人欺压少数人的游戏。不如这样，让我跟阴影之王在这里进行一场决斗，赢的人拿走阴影神职如何？”
听到这个提议，盗贼之神脸都吓变色了。
要知道他可只是个弱等神力，而且根本不擅长正面战斗，信徒主要来自于分布在费伦大陆各个角落的盗贼公会，实力跟对方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或者说，夜之女神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都能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马斯克赶忙用力摇晃着脑袋拒绝道：“您可千万别开玩笑。
我只是个小小的众贼之主，怎么敢与您决斗。
这种事情是要讲道理的。
更何况我是个和平主义者，反对一些形式的暴力。”
可莎尔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逼迫道：“反对暴力？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可问题是我真的很想要阴谋神职，而你又不肯退出竞争，实在是让我非常非常的为难。”
“既然两位都想要，并且也都有充足的理由，不如让我们通过一个小游戏来决定它的归属呢？”
知识之神欧格玛突然插了一嘴。
瞬间！
马斯克两眼微微放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赶忙附和道：“我同意！用游戏来分出胜负最合适，也同样能够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跟争端。”
“伟大的知识之王，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莎尔眯起眼睛明显有些生气了。
因为如果没有对方的横插一脚，她有足够把握通过威胁跟恐吓将盗贼之神逼退，轻松拿下自己一直想要的阴谋神职。
在无数位面和物质世界都拥有广泛影响力和无数信徒的欧格玛，显然并不畏惧这位晶壁内的创世双子女神之一，非常干脆的回应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不劳您费心了。
现在解决方法有了，阴影之王也同意了，现在就看您的选择。
如果您同意，那么我们就来进行一次游戏；
如果您不同意，我们就视作您放弃竞争。”
“我完全赞同知识之王的观点。现在请夜之女神做出选择吧。”
正义之神提尔关键时刻站出跟着来补刀。
虽然他并不喜欢盗贼之神，但也同样看不惯莎尔以大欺小的举动。
眼见两个都不太好对付的强大神力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莎尔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强忍着内心之中的怒火说道：“好！我同意！现在就来公布游戏内容和规则吧。”
“别急！为了防止有人耍手段、作弊，我建议由跟这件事情完全无关的索斯来作为主持者。
众所周知，他是一名旅法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成为神的意愿。
同时他跟两位也不是什么盟友，甚至不存在利益关系。”
说着，欧格玛以一种十分隐晦的动作冲左思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