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喜欢跳舞。她说她从小就喜欢舞蹈，感觉跳舞的女生特别有气质，身材也特别的好。她说她很羡慕我，学的是舞蹈专业，可以尽情的跳舞。”

“我问她为什么不学舞蹈，她说她家里条件不允许，没办法送她去舞蹈班学习。而且舞蹈专业不太容易就业，在小城市里周围的人也会用有色的眼光看这个职业，所以她也没办法...”

“她说她最开心的事就是来魔都上大学。离开了自己家乡，在大学这四年她可以尽情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她平时除了学习，就是跳舞，只要下了课，她就会换上舞鞋，约着我去舞蹈教室去练习跳舞。”

“她的舞蹈功底其实并不好，在咱们舞蹈专业来看，有点笨拙，不够轻盈，姿势也不够标准，说白了，就是基本功不扎实。”

“但是她跳起舞来却非常的美，她仿佛天生就是为舞蹈而生的一样，她的舞蹈中有一种为了舞蹈燃烧一切的精神，每次看到她绽放的舞蹈，我总感觉像是看到一只在困境中挣扎的天鹅。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疯狂，那么的燃烧着自己。”

说到这，许璐抹着眼泪，又开始泣不成声了。

苏洋看着昏黄的路灯，想象着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在路灯下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张力，充满了绽放，就像是火中的...飞蛾。

许璐哭了一小会，然后抽泣了几声，继续说道，“后来...她家里出事了，她爸爸被一辆无证驾驶的轿车给撞成了重伤，躺进了病房，但是肇事司机却一分钱不赔，她妈妈终日以泪洗面。”

苏洋问，“撞人的有很大的背景吗？”

许璐摇了摇头，“不是。那个肇事司机是个老赖，家里穷的叮当响，不管到了派出所还是法院，昂着头就一句话，‘没钱，你们看把我关几年吧。’”

苏洋沉默了。

这种确实是比遇到有背景的人更可怕的一种情况。

有背景的至少有钱，真闹大了，他们指不定就花钱了事了。但遇到这种要钱没钱，只有一条烂命的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一切的后果只有王姗家自己承担。

许璐，“后来姗姗再也没笑过...”

“为了给她爸爸治病，她每天拼命的兼职，出活动，连课都不怎么去上了。她其实也用了你公司的app，你公司app让她的收入提高了一大节，她多的时候每天都能接四个任务，来回跑，一天下来，就吃一顿饭。”

苏洋沉默...

许璐道，“后来，她与我联系越来越少，听说她去借了高利贷，筹钱给她爸爸治病。”

“我一直想要帮她，但是我力量也有限，帮不了她太多。”

“再后来就是前几天，姗姗突然找到我，有点慌张，说她有点怕，她可能要去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

“但是她没办法，她借了钱，还不上，被人拍了照片。”

“我想继续问她，但她就不说了。”

许璐目光有点空洞，“我当时劝了她很多，但她眼神一直闪躲，我能感觉到她的无助。但最后她还是勉强笑着说，应该没事，熬这两天应该就能还清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笑，也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许璐说完，掩面痛哭，“如果我那天多追问一些，或者这几天多联系联系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苏洋看着许璐，慢慢明白了许璐的感受，她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位朋友而难过，还因为自责。

毕竟大家都会遇到困难，也都有郁闷的时候，但是谁也想不到朋友只是诉了几下苦，第二天就出了意外。

所以当意外出现以后，许璐再回想王姗找她的那天，难免良心会受到谴责：如果自己当时多问一句，如果多帮一下她，如果自己多陪陪她，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没人知道如果真这样做，结果会不会改变。但这种自责恰恰是人性最美好的闪光点，这是“人”之所以是“人”的本质，而唐大发他们...却没有。

苏洋深呼吸了几口气，觉得不管咋样，自己肯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让在这件事里不光彩的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刨除为王姗“报仇”，自私一点的来说，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也能顺手解决了自己的困境！

唐大发不是打算釜底抽薪，把自己的现金流抽走嘛！

那就看看，是他先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是自己先垮掉！

至于在这里面扮演不同角色的陈少和应少，如果他们真的也牵扯其中，不论他们有多大的势力，多少钱！自己也要杠到底！

真当这国家没有王法了嘛！

想清楚以后，苏洋拍了拍许璐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她。

经过一晚上的发泄，许璐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待她收住眼泪，她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看向苏洋，“谢谢你，学弟。”

苏洋道，“没事。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查吧。”

许璐看向苏洋道，再次认真的说道，“谢谢。”

苏洋问，“除了王姗出事之前的事情，后来你知道些什么吗？你是怎么知道她出事的？”

许璐低着头说道，“我是接到她舍友的电话，说王姗出事了，警局联系到了王姗学校，说在龙腾佳苑人工湖里捞出两具女尸，经确认身份，发现其中一具是王姗。死亡时间是两天前，死亡原因是溺水。”

“经过勘查以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说到这，许璐有点激动，“但是！龙腾佳苑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怎么可能没人巡查，又怎么可能两天都发现不了有人溺水！而且是两个女孩同时溺水！”

“这绝对有问题！”

许璐激动的说道，“出事前，王姗就一直很慌张，害怕，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苏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这只是单纯的怀疑，一切还是讲证据的。我会帮你查一下，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许璐听到苏洋这么说，也明白这件事很可能牵扯甚大，所以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把许璐送回了宿舍，苏洋抄着兜，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路上，苏洋问小迪，“小迪，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迪先是认真的说道，“没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应该相信警察的结果。”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件事确实非常的蹊跷。”

“龙腾佳苑我查过，是一个高档的别墅区，虽然位置偏了一些，但是价值不菲，能住在里面的都是非富即贵。但是那个小区风评一向不好，在魔都传说是小三区，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包养的小三都住在那里。”

“而且，这已经不是龙腾佳苑第一次出事了，去年的4月份，龙腾佳苑也失足落水了一名女大学生。警方给的检查结果也是意外溺水，排除他杀可能。”

苏洋问，“你认为这两起事件有联系？”

小迪迟疑的说道，“不好说。毕竟这两起案件都没有解释为什么那些女大学生会出现在一个高级别墅区。”

苏洋沉默了。他感觉一切还是要从那个陈少入手，毕竟唐大发的记忆已经看完了，他只是一个牵线人，但真正的正主是陈少。

如果能与他见一面，也许一切就都能搞清楚了。

来到小区，已经华灯初上，但是可能临近夏天，有些大爷大妈们在小区里遛弯。

遛弯的地方就一定有八卦。

“你们听说没？刘老六好像回来了。”

“听说了，听说他大摇大摆的回了小区。”

“他不怕他媳妇砍了他？”

“听说离婚了，他媳妇净身出户，直接离开了魔都。”

“不会吧？刘老六出轨，凭什么他媳妇净身出户？”

“因为房子，家具，家电都是刘老六的婚前财产啊。潘招娣当年连点嫁妆都没有，什么都没带来。”

“不仅如此呢，我听说她们家好像要了刘老六家五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分没退呢。就跟卖闺女似的。”

“啧啧啧，是嘛。”...

听着这流言蜚语，苏洋抬头看了一眼刘老六那栋楼...恩，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