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友当了这么多年官,李韫话里的意思他不会不知道。
而李韫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拉拢刘世友给自己办事。
刘世友虽官不及布政司,但好歹也是燕州父母官,掌管着一州的民生,再加之王明阳死后,燕州两千余厢军的指挥权也落在了他手中。
此人若能拉拢入伙,很多事办起来都会方便许多。
作为一个当官儿的,谁不想升官发财?刘世友当然想高升了,可是代价呢?假设自己青睐了王爷,那么就站在了封疆大吏的对立面。像他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二把手”,无异于在夹缝中求存。
刘世友并未直面回答李韫,而是试问:“王爷为何突然就问下官这个问题?”
“本王是什么目的,你心里最清楚,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韫说着,又问道:“刘大人,你觉得本王如何?”
“呃,王爷您自然是厚德载物,高风亮节——”
“不,在你们心里,本王就是个土匪,到处坑蒙拐骗,且不通人情对吧?”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土匪作恶多端,烧杀抢掠,本王率兵剿匪,错了么?贾春来鱼肉乡里,草菅人命,本王砍了他,错了么?令郎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本王将他收押,错了么?”
“这……”
“好,那本王再问你,本王比齐消贤如何?”
“呃,齐大人是臣,王爷您是王,他自然比不上你了……”
“刘大人,你又在装糊涂了。”李韫冷声道:
“当初土匪攻城,齐消贤作为布政司,拍拍屁股便出城避难了,却将你给留了下来,这你不会忘记吧?
剿匪成功,他布政司当属头功;而剿匪失败,你这个父母官就得背锅,这样一个势利小人,你还愿意与他为伍?”
刘世友咬了咬牙,李韫这话算是戳到他心坎儿里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齐消贤这老王八蛋,但凡有什么油水他先捞,而一旦有什么坏事,都是让自己来背锅!
“实话告诉你吧刘大人,北燕马上就要大变天了,最多再过两个月,岐国的军队便会入驻北燕。”
李韫很认真望着刘世友,并用手轻轻敲了两下他的头上的乌纱帽,“到那时,你这顶乌纱,难了。”
刘世友脸色巨变,“王爷,您的意思是北燕将要割——”
“哎,这个时候你就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李韫打断刘世友,又道:“你若诚心为本王办事,到时本王会书信一封送到父皇跟前,保你做个京官儿,不难。”
“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刘世友也是个实在人,当即跪拜磕头以表真心。
李韫嘴角微微上扬,“很好,但你要记住,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决不允许外人知道,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王爷放心,下官必定守口如瓶!”
“哦对了,念在刘大人投诚,本王便放令郎一条生路。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韫说道:“本王计划在城外沟渠上修两座石桥,以供百姓交通便利,不如就让令郎去当一个月徭役,让他切身体验一番人间疾苦,刘大人觉得如何?”
“是该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了,王爷此举下官觉得非常合理!”
“嗯。”
李韫微微摆手。
“下官告退。”
刘世友拜谢告退。
“公子,刘世友与齐消贤结党多年,此人您真信得过么?”宋邯走到李韫身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