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若不做亏心事,又岂会如此害怕?
“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今日执笔座上客,他朝功名天下闻!”
李韫豪迈吟诗,登入广场高台,与台下众考生誓师:
“诸君能进入贡院,皆是腹中有墨之人,本王自当一视同仁,科考即将开始,还请诸君认真答卷,莫要辜负了那年光阴!”
“原来你就是燕王啊!”
郑应科咬着老牙,头戴一顶大号的官帽,没了胡子的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哦?这老东西,昨夜被气得晕了过去,没想到今天还能这么有精神头儿?
“郑老,昨夜雅庭轩小小切磋,只是玩个趣味而已,你不会记本王的仇吧?”
李韫先下嘴为强。
记仇就说明你老头子格局小,不记仇就乖乖吃哑巴亏。
郑应科老牙都快咬碎了。
一旁的张桐与卢高阳这才知道,原来郑应科须发是被李韫给割掉的。
“老夫又不是输不起,须发没了又不是不能续!”
“啊对对对,那郑老可得努力多活几年,老人不像年轻人,须发生得慢。”
“你!”
郑应科捂着胸口,顿时觉得血气上涌,有些站不稳脚跟。
“老师!老师勿气,您可还要监考呢!”
卢高阳扶住郑应科,生怕他再被气倒,赶紧拖着往台下走。
回到官署,郑应科连吞了两杯茶,才稍稍缓过气来。
“老师,燕王小儿牙尖嘴利,我们都吃过他的亏,您老德高望重,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卢高阳劝道。
“哼!”
郑应科拍桌子道:“此番不来北燕考察,还真不知一个和亲的王爷,竟如此嚣张!老夫回到岐国,一定要向大王狠狠斥他一百个不是!”
“郑大人与其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燕王吧?”
张桐声音冷漠,“燕王今日来监考,必定是听到了某些对北燕考生不公之事,其目的就是来抓舞弊的,
你收了地主豪绅那么多好处,他们的儿子若不能中举,你该如何交代?”
张桐与卢高阳不一样,他是能在朝廷说得上话的高官,也不是郑应科的学生,更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张大人,你将燕王放入贡院,老夫还没问你不是呢,你倒先讽刺起老夫来了?如何?难道你的胳膊肘要往外拐了?”
郑应科讽刺意味十足。
张桐板着脸道:“我若胳膊肘往外拐,便不会来官署与你谈话了。”
“那就当好你的副考官即可。老夫才是主考官。”
郑应科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下意识想抚须,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了,又给他一通好气!
“老师,张大人所言极是啊,若燕王当众抓住舞弊之人,我们就是想袒护他们也没办法了!”卢高阳说道。
“急什么?贡院里监考的官吏都是我们的人,每人都去拖延他几分注意力,他哪儿还有心思监考?何况广场上有三百余名考生,他一个人,一双眼睛,能看得过来么?”
郑应科轻哼,“若那些考生连一双眼睛都骗不过,被抓了现行也是活该!”
“老师临危不乱,学生佩服之至!”
卢高阳大拍马屁!
郑应科拈着下巴仅有的一撮短须,傲然道:
“那是自然,老夫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昨夜只不过是老夫轻敌,才被他割须断发,今日有老夫亲自坐镇,他搅不动一点儿风浪!”
只有张桐内心在冷笑,原先他初到燕州,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才发现,这个燕王根本不能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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