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个两个,手上有刀茧还说得过去。
可就姜雨桐筛查的这一组,便出现了三人,其余军医队列中应该也有这类人出现。
筛查完毕后,流民便被带往了流民营,分发水食被褥。
姜雨桐则将同行的军医召集到了医帐中,表情严肃道:
“各位先生,你们是否也察觉到了这些流民的异样?有些人健硕且手有刀茧,十分可疑。”
军医们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姜雨桐观察得那么仔细。
“姜大夫什么意思?”
一个年纪稍长,姓黄的军医,沉声问道。
“我怀疑……这群流民中有岐军的细作。”姜雨桐认真道。
混迹在流民中潜入武州城,这个逻辑很说得通。
“姜大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种大事若传出去,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可是犯军纪的大罪。”
“是啊,我们是军医,只负责检查是否有传染病,其他事情轮不到我们瞎掺和了。”
军医们纷纷摇头。
“我们就该联名去找萧将军,讲明了这一弊端,让他好好筛查一番才行,这个叫做紧急避险。”
姜雨桐表情增添了一分认真。
“姜大夫,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这些流民都是庄稼汉,砍柴,割麦子,抡锄头,手上有老茧又怎么了?”
黄军医说道:“再者,咱们在武州城内有三万大军,这些流民才不过三百来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
“行了,你若觉得可疑,自己去找将军说去,别拉上我们。”
“就是就是,反正啊,姜大夫在军营里人气旺,从上到下的军官,都爱粘着你,你随便说几句他们都信咯。”
只要是来军营看病的士卒,起码八成都是来找姜雨桐的,再加上杜子威老给她开小灶,待遇要好过其他军医太多,难免遭同行惦记。
军医们压根儿不买账,摆了摆手纷纷散去。
“你们……唉……”
姜雨桐摇头叹气,兴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呢?
到了晚上。
深夜。
姜雨桐辗转难眠,总觉得不对劲儿。
以她行医多年的经验,杨宗这类人极大可能不是流民。
一个身体健康,正值春秋的汉子,按理说早该在战火蔓延前就拖家带口逃离了,怎还会被岐军所俘虏?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下了床,裹了件袍子往医帐外走去。
医帐与流民营相隔不过二三十丈远,出门便可瞧见。
流民营外,除了偶尔巡逻路过的士卒,几乎再没有其他看守。
姜雨桐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万一真有细作,岂不是对李韫有威胁么?
娘家人与丈夫比起来,还是丈夫的安全更重要。
她没有提灯,悄悄向流民营走去。
此刻的流民营中静悄悄。
受了苦的流民都睡得非常死。
由于条件有限,流民在帐篷中睡的都是通铺,往往七八人挤在一顶帐篷内。
杨宗忽然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扫了一眼身旁的其他流民,见他们都睡死,便悄悄起床往帐篷外走,
出了帐篷,他假意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无人的流民营,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在每个帐篷间都转了一圈,
最后走到营帐边,脱下裤子撒了泡尿。
尿完过后他并未回到帐篷,而是悄悄溜进了流民营最里头,堆放杂物的帐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