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好听,那就撒在你院子里?”
“你就说出花来,上河村也容不下!”老头油盐不进。
“如果我一定要呢?”沈念安已经不能忍了,太过分了。
“那你别怪我们连沈平也容……”老头话没说完就惊呆了。
已经不能再忍下去的沈念安接过了一包骨灰直接就纷纷扬扬的撒在了身后的坟头上。飘落飞扬的尘埃瞬间就遮住了沈平的坟茔。
“沈念安!”叶惠中吓了一跳。这人做事怎么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竖子尔敢?”老头气的全身都哆嗦。
“你看我敢不敢?徐冲,把骨灰全部撒在这里,我看谁敢拦?又有谁敢动沈平的坟!”沈念安气势凛然。
徐冲几个人趁乡民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几包骨灰全部撒了出去。坟头周围瞬间尘雾飞扬。
“啊呀呀……沈念安,你缺了大德了你!”
“到底谁缺了大德?连一对可怜的母子都容不下,你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了?”沈念安声色俱厉。
“我就洒在这里了,如何?不情愿过来一粒一粒捡起来啊!”沈念安气道。倚老卖老的狗东西,就是太给他脸了。
“沈念安你活腻歪了,跟我上……”有年轻的当即就要冲上来。
沈念安急忙往后退,一下子就躲在了叶惠中后面:“明府,到你了!”
卧槽!清醒过来的叶惠中就看到乡民拿着农具向他扑过来,瞬间傻眼了。
还好许令机灵:“快,保护明府!”
其实不待许令下令,姜家护卫和衙役也已经抽出了刀。毕竟跟着来就是干这个的。
尤其是徐冲。刚才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所以早就有心理准备。“刺啦”一声长剑在手,寒光四射。
“住手!住手!你等要造反不成?”反应过来的叶惠中高声呵斥道。
叶惠中倒也不失胆色,被沈念安坑到了前面,也只能迎难而上。挂着一脸的肃穆自有威势。
真要发生民变,他不光这县令做到头了,搞不好性命难保。
“都住手!”张山也是吓了一跳,事情怎么转瞬成这样了。
好在两边也没直接开干,一边拿着农具,一边拿着兵刃,力量有些悬殊。
拿农具的总不能去送死吧?拿兵刃的只是防御。所以双方成了相持的局面。
“乡民们,听本官说几句。你们不容尸骨,但现在就没有尸骨,无非一把尘土罢了。而且这地头也是人沈家的,人家洒什么东西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不可……”就会说不可的老头子还是不行。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记得当初沈平来上河村就是你接待安排的是不是……”沈念安气的又冲了出来。
“竖子,你说的什么狗屁东西!”老头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沈念安,住嘴!”张山吓了一跳。
这个竖子是真敢啊!没想到他连自己都豁得出来。
虽说朝廷已经对当初女帝遗臣下了特赦令,但这怎么都是一桩大事,真要挖出来,还不一定谁会拿出来做文章呢。
县衙对邻里纠纷、丧葬风俗不会管太多,主要都靠里正乡老管理。但一旦涉及逆案那可就把刀递给衙门了。
“四叔,咱们先回家,回家说。快来,把我四叔扛回去……”张山忙指挥着几个乡民扛着骂骂咧咧的老头就跑。
“张叔,还是你通情达理,沈平的坟在这里没问题吧?”沈念安笑道。
“就这样吧,风一吹也就没了,说不定长的庄稼还好呢,都回去吧!”张山气的甩了甩袖子也走了。
张山本身还是有权威的,就看他尽力不尽力。哪里想到今天被沈念安拿捏了。
沈念安倒也不是故意如此,实在是那个老头子油盐不进。
一场本来剑拔弩张的丧葬风波在很多人不明所以中结束的很快。
“念安,他们怎么退去了?”叶惠中感觉这一切云里雾里,刚才不是还剑拔弩张的么?
“明府一县之长,张山不敢不尽力。”沈念安轻笑道。
“……”叶惠中倒是想这么觉得,但好像不太对。
“明府,你们先回去吧,我陪沈春枝待会儿。”
孤零零的坟茔,满地的骨灰。清风吹过,一缕一缕的带向天空。
“你说娘会怨我吗?”
“她不该冤你,母亲就应该有母亲的样子。要不是她刻薄,你们原本是很幸福的一家。”
太阳西斜,沈念安才带着沈春枝往村子里走。
沈春枝在前,沈念安在后,两个人走的很慢,影子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