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仆紧紧地盯着还未抉择的天罪，天罪一阵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指指最边缘不因任何所动的行将就木的老者。

霎时间，天罪觉得气氛微凝，剩余的神仆转头盯着最边缘的老者，眼中不由闪过两分惊惧三分嫉妒五分不屑，绝惊灭眼皮一抖，深邃眼眸浮现复杂色彩。

“等等！”谷龙紧忙开口，想要劝解天罪，却不料天罪格外执拗，就不换，气得他恨不得揪他耳朵。

天罪表情苦笑，余光却有意无意瞄着老者，老者将一切置之度外，情绪毫无波澜，可他依旧从其浑浊的眼眸间察觉一缕黯然与鄙夷。

就在这时，绝惊灭奇怪突然开口：“任何人不可参与他的想法，让他自身做决定。”

绝惊灭心中倒希望他的老友可以让天罪选中，这样或许也不必在神仆阁受尽他人冷眼欺辱。

谷龙恨恨摇头，叹息一声靠边随天罪心意。

天罪先分析其余神仆，再辗转考虑绝惊灭先前的态度，最后瞧瞧依旧泰然的老者。

他神色莫名，深邃黑眸日月仙芒一闪即逝，瞬息间，即便绝惊灭都未曾察觉。可乍然，天罪心魂剧变，他好似从特殊老者体内望见一股隐藏极深却又撕天裂地的恐怖力量，忍不住内心惊骇。

可恐怖绝伦的力量貌似被限制。

就在这一霎那，他魂魂空间翻江倒海，银灰符印径自蠕动，一股股神念让他心神皆震。

“鬼玄妖族！”

老人身上藏有古怪，天罪眸光闪烁，思索片刻，依旧指着他，对绝惊灭淡淡道：“就他！”

霎时，谷龙等人神色遗憾，绝惊灭心中释怀，佝偻老者都大感意外，罕见情绪有所波澜，抬头瞟一眼却见天罪也在盯着他。

“前辈可否告知名讳。”天罪礼貌询问。

佝偻老者神情微缓，压制心胸的复杂，微微拱手，略带敬意道：“李忘仙！”

天罪莞尔一笑，可佝偻老者却又突然解释道：“小友才情卓绝，看得起老朽实属老朽的荣幸，但老朽身染重疾，已然风前残烛，实在不如诸位道友，小友不知仍愿意？”

他的真诚示意倒让人甚为意外，天罪深深瞧一眼李忘仙，再巡视一眼其它神仆，可余光从未离开李姓老者。

李忘仙沧桑眼眸闪过遗憾以及执拗，天罪平淡一笑，再次对绝惊灭确认道：“就他！”

李忘仙闻声心神皆震，再次抬头认真躬腰谢过，道：“老朽竭尽所能庇护小友周全，先行谢过小友了。”

“以后跟我混，吃香喝辣必不能少！”天罪爽笑一声，相当老成拍了拍老者肩膀。

这倒让李忘仙神色愕然，心中却甚感舒服，天罪一番操作给足他尊严与面子，主子、仆人一视同仁。

绝惊灭见此也神色欣慰，对天罪越加重视，刚想开口却又让某人打断。

少年维护他尊严脸面，李忘仙却貌似并不想害少年，他深知年轻一代护道人的重要性，尤其少年这个阶段，稍有不慎就会夭折，咬了咬牙，反而再次道：“老朽如今境界低微，也许无法帮到您一二。”

天罪面露苦笑，意味深长道：“确实，我得罪的人不少，貌似一个个也靠山不小，你个灵阶初阶修境护不住我。”

李忘仙闻言心颤，可听见少年接下来，彻底心魂折服。

“要你在我身侧，别无其它，我若身死记得给我收尸即可，倘若今后再念些情，坟前可哭几声。当然你身体这般差劲，要真比我提前嗝屁喽，我若还在必帮你收尸，买副上好的棺材，三尺黄土，一壶老酒，披麻戴孝。”天罪无所谓耸耸肩，异常洒脱，看得众人一阵失神。

可随即天罪却又弯腰邪笑，深深盯着李忘仙道：“其实比较我沾光，我身边很危险，真没准出门就得让人砍死，到时候你小命估计也难保，你怕不怕，要不要拒绝？”

犹豫片刻，李忘仙佝偻的身躯微抖，颤颤巍巍单膝跪地，随即又腰身微微挺立，一双昏花沧桑的浑浊眼眸隐约精芒乍现宛如洪荒猛兽苏醒，语气温和却也傲气道：“随您心意，老朽一同赴死，余生足矣！”

绝惊灭、谷龙等帝皇仙的高层复杂地盯着跪立在地的老者，曾经被称为千年来神仆阁第一神仆，若非碰到变故，如今想必不会比绝惊灭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