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年轻,不足的人生阅历让思维习惯的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甚至去美化它,直接将复杂的东西和比喻画上了粗暴的等号。
但有时得承认,稚子阅历不足,想的也简单,看待一个在大人眼中复杂的事,他们往往能简单化。
却能以另一种角度,解读出莽撞而纯粹的结论。
那可比大人绞尽脑汁去想的复杂论调来的更简练,但是……莽撞的结论,也是容易引发误导的。
老人沉吟一声,才说,“那样的话,你需要比别人更加理智、更加克制自己,才能做到。”
说完,老人摇了摇头,但也不否定她这个说法。“如果把欲望比成虫子,虫子不具备思索的能力,那它就更加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适可而止。甚至,还不会躲避天敌,饿极了……”
“——袭击你的理智和克制也不是不可以,那时又该怎么做?”
“那我就当猎人!”她一拍桌子,大声的回答。“像我今天看到的那样!把袭击天敌的虫子击毙!”
少女直率到没有经过思索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莽撞。
她的回答却让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是个莽撞又固执的孩子,总把复杂的事想的简单,但有时……我得承认、简单也是好的。”
“或许,你真的可以出走一条和我算到的完全不同的路,你、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
“先生?”
刚听完老人的话,她眼见跟着一花,坐在眼前的老人身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边揉边眯着眼看过去时,一片模糊中已经看不清先生的脸,只听见他严肃的话语。
就跟她每次犯错后,先生教训她时的语气一样。
“记住你刚才的话,你是个猎人——要在欲望面前,做那个始终端着枪的人,别做被猎人打下的游隼……”
“先生??”
“回去吧、还有没做完的事等着你呢。”
老人突然说到回去,让正在揉眼睛的她猛地停下动作,墨颜这才意识到什么。
她看向竹桌,老人的身影、包括两个正在抢一口菜的妹妹和弟弟,一起如烟般消散。
刺目的红光从消散的烟雾后蜂拥而来,携带着浓厚的阴霾和血腥味,狂风呼啸般扑面而来。
刺鼻的腥风中夹杂着某种野兽低沉危险的咆哮声,近在迟尺。
很奇怪,墨颜对面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诧异或害怕,只有平静,她甚至还有种奇怪的归属感。
仿佛她从很久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危险还充满血腥味的场景。
那种熟悉的归属感让墨颜静静的坐在那,直到眼前的一切假象烟消云散。
显露出原本的真实,眼前的一切仿佛古战场一样,寸草不生的深褐色土地上,满是断肢残骸,血流满地。
周遭一边昏暗,只有远处映射的红光成了仅有的光源,让那些正在朝她快速逼近的黑影,显得巨大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