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好一会的涂莉,终于振翅来到耳鼠上空。虽然,耳鼠听到背后的风声,却躲不掉追击。涂莉撒下大网,再次将他罩住。耳鼠挣扎着想要稳住飞行姿态,却被扑上来的涂莉用大腿牢牢夹住,二人一起摔向地面。
一声凄惨的狗叫后,他们砸落在人家院内,引得附近的狗吠叫成一片。
姜都头没想到追了这么远,他顺着大致的飞行方向,穿过一条条胡同,爬上一座座屋顶,总算在一处大院中找到了涂莉和灰月公子。
二人掉进堆谷仓中,仓棚顶被砸穿个窟窿。姜都头打开仓门时,涂莉正坐在谷堆上,面前的网里罩着鼻青脸肿的灰月公子。看来是涂莉在上面,灰月公子脸朝下摔的。
一条大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对着姜都头狂吠。姜都头回身呵斥,唬得大狗哼唧一声夹着尾巴逃走,仿佛是闻到了宰杀的气味。
灰月公子已毫无反抗念头,耷拉着脑袋任由姜都头给他带上禁妖箍。
院外一阵喧哗,金石带着众人赶到。面对众人的异样目光,灰月公子只是把脸转开,一句话不说。他光着身子,衣服在变身时爆碎,下身遮着盖粮食的破布。他眉清目秀,鹰鼻丹唇,既有书生的儒雅,又有武将的阳刚。确实和金石有几分神似,只是细看更加俊朗。
姜都头出了仓库,吩咐众人押送灰月公子,又派人去院内主人家善后。趁着姜都头不在,金石轻描淡写地问涂莉:“都说清楚了吗?”见涂莉点头,二人便一起离开,直奔驿馆而去。
姜都头目送二人离去,带着一众捕快,回县衙连夜突审灰月公子。
下半夜,杞县东南角的城隍庙,早已成了不祥之地,荒废许久,现在更是空无一人,寂静异常。响亮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阵疾驰后,姜都头在庙前勒马停住。他行色匆匆,马都不拴,直奔主殿而去。
怎么选在这里?姜都头暗自思忖,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当年,他为妻儿报仇,将三个纨绔子弟生生砸死,血染城隍庙,后逃到河边,本想着自我了断,却偶遇路过的方固。当时,身为县衙小吏的方固,得知事情原委后,便决心帮他脱罪。方固将他藏匿在矿场之中,待风头过后,又用县衙大牢的死囚和姜阳的双锏,伪造了自杀现场,以此瞒天过海。之后,方固成为县令,给他改名为姜阳,将他弄进县衙当差。
这一切,他和方县令本以为做得神鬼不觉,却不知怎么被大齐王得了秘密,牢牢攥着他们这弥天大罪的把柄。
过去这么多年,姜阳时常会忍不住地想,自己明明有神鬼不知的杀人方法,为何非要亲手将那三个浪荡子砸成烂泥。如果能重新选择,以他当时的性格,依旧会那么做,因为只有一锏一锏地砸下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姜阳一步跨过门坎,直奔大殿东南角而去,地上果然有一堆行李。他点亮火把,斜靠在破桌上,蹲下来仔细翻找。要不是前任李府执突然暴毙,本来一切好好的,他也没必要杀了现任的苏府执。这件事说来也怪自己,怎么就轻信了李府执的酒醉之话,还一晚上换了三个娘们?那颗巴蛇丸本来是送给他的新婚礼物,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折腾,竟丢了狗命。
身后,有拉动弓弦之声!姜都头侧目,一道凌厉之势袭来,他急忙侧身躲闪,却被箭矢刮破了大腿,看样子不是奔他要害来的。他拽出腰间双锏,喝道:“谁在上面?”
没人应答,三只冷箭分上中下急袭而来,这次都是直取要害。姜阳舞动双锏,三声脆响,箭矢纷纷落地。侧方神像身后,有人喊声不好,一跃逃出窗外。
姜阳回旋转身,半蹲着将右锏甩出,使出一招撒手锏。铜锏嗡地直飞而去,正中那人还在半空中的左腿。
啊的一声,那人随着惯性摔落在院中。姜阳追过去捡起铜锏,向窗外一看,竟是金石,手里还攥着自己的燕速弓。
“有两下嘛!”姜阳对着屋外的金石冷冷说道,“还真是小瞧你了。”他侧身翻出窗外,逼近正在挣扎向后的金石。
“别,别,”金石吓得声音颤抖,“我什么都不会乱说。”
“什么都不会说?那你来这干嘛?”清冷的月光照得姜阳的脸,棱角分明,就像一尊精雕的石像。“我查过你,一个浪荡公子而已。凭几支冷箭就想取我性命,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他环顾四周屋顶,大声喊道:“那粗腿娘们呢?再不出来,我可打爆他的头了。”
见无人应答,姜阳眼露凶光道:“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说完,他跨前一步举起双锏便砸。
突然,一柄重器压迫出风声,向姜阳面门撞来,逼得他收了铜锏相迎。剧烈的金属碰撞,在寂静的夜里,宛如惊雷炸响。
“芜央?”之前目瞪口呆的金石,终于回过神,拖着伤腿挣扎着向后退去。
芜央从墙头跃下,操起被震飞的重剑,箭步上前,直接就是一招‘大力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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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不退不避,身形半蹲,竖着双锏硬吃这招。惊雷炸裂,引得四周狗吠一片。
芜央和姜阳双方同时后退一步,虽然虎口都被震得发麻,眼睛却死死盯住对方。
对峙片刻,姜阳突然身子一松,将双锏插在地上,“还以为我的小家伙们,趁着你睡着已经解决了麻烦,看来我也小瞧了你。”他边说边偷偷地舒缓手臂。
芜央也把剑插在地上,从后腰拽出一串东西扔出去,“你是说这东西?”金石睁着夜眼一看,是几只大如蜻蜓,形似蜜蜂的尖牙怪兽。“你用文文怪杀了苏府执夫妇,又想用它们想取我性命?前辈未免太瞧不起白泽府的后生晚辈了!”
“哦?”姜阳眼神充满好奇,撇着嘴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白泽府的?”
芜央干笑一声回答:“之前是猜测,现在你自己承认了。而且准确地说,你曾经是白泽府的。”
姜阳一愣,眯着眼问道:“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我们还知道你在找这个。”芜央从怀中拿出一本账册晃了晃。
姜阳顿时板起脸,双手慢慢摸向了铜锏,忍不住问道:“你在哪找到的?”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对杞县令更重要。”
“又想诈我。”姜阳微微压低身形,一副蓄势待发模样,他威胁着:“看来今天绝不能放走你们。”
“等等,”芜央嘴上说着,右手也握住了剑柄,“如果我把账册给前辈,并且发誓保密,前辈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当然可以。”姜阳挤出一丝笑容,双手依然紧紧攥住铜锏,“我们本无仇怨,只要你们保证…”
没等他说完,芜央用力将账册甩进破窗,啪的一声掉进大殿。姜阳咒骂一声,飞身冲进大殿内。
而芜央则毫不犹豫地夹起金石,撒腿就跑。
“那账册…”
“假的。”芜央知道金石要问什么,现在可没工夫废话。他冲出庙门,将金石撂在马鞍前,飞身上马。调转马头时,他对着姜阳的马屁股狠命一踹,那马儿便嘶鸣着飞奔起来。芜央这才赶忙策马奔离。
“涂莉还在…”
“闭嘴吧,保命要紧。”芜央怒气飙升,他向来信不过漂亮女人。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怒吼。随后,嗖的一声,三颗响丸划破天空。
还有这手?芜央心中暗惊,糟了,一会怕是出不去城门了。
果然,当城下的芜央掏出腰牌后,被城门守卫一口回绝。
“没有方县令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城。”城楼上喊着。
芜央也不废话,翻身下马,提剑杀上城楼。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几个小喽啰,他凭力气挥砍便能收拾。
他把剑按压在守卫的额头上,威胁道:“老子数到三,不开城门就开了你的脑袋。一…”
守卫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同伴们,吓得连连答应:“大人饶命,我开门。”说着,他颤抖着拿出怀里的钥匙给芜央看,“马上开门!”
芜央收了剑,拎起守卫的衣领,拖到铰链机关前。“开。”
那守卫忙不迭地插进钥匙,抓起铁盘上把手,哗啦哗啦地转动铰链。芜央听见门吱嘎地打开,随手一掌,将守卫打昏,捡起一把佩刀插在齿轮咬合处。
芜央回到马上,身后的大街上一片火光袭来。姜阳带着一众人马,大喊着追了过来。追兵还未至近前,零星的箭矢已经射来,芜央驱马飞奔出城。
借着月光,芜央勉强看清前路,大着胆子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