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锃亮又通透。
满眼都是温润和无害。
沈焰平稳跳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一颤。
剥柚子的不熟练而导致的指尖疼,仿佛一下子都缓解了不少。
但是突然想起时竟醒来,开口的第一句是什么之后,沈焰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一沉。
瓣瓤的柚子肉,还连着皮,被他用两只手握着两端,泄愤似的用力掰断。
沈焰脾气很臭地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说完,又转回头去剥他的柚子。
时竟觑了眼被沈焰从中间掰断的柚子肉,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总觉得沈焰说话的那一瞬间,断的不是柚子肉,而是他的脖子。
到底为什么总能将他随口的一句话,理解成是在赶走呢。
他应该没有任何要赶人的表示和表情啊……
时竟赶紧摇头解释:“不是的,我以为你会赶在下雨前离开,现在这么大的雨,都不好走了。”
沈焰剥柚子的手明显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明知道时竟是担心他淋雨,关心他才让他走。
可是被推开了太多次,被赶走了太多次。
好不容易有了留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舍得走。
人就是这样。
面对想亲近的人,却被冷言冷语时,就会把所有的难过埋在心底,然后躲起来舔舐伤口,也不愿和对方发生冲突。
然而当亲近的人变得温柔,主动亲近时,积压在心头的委屈就会一股脑儿爆发。
分明是想得到安慰,却一句好话都说不出口,满身都是刺,恨不得把对方也刺得遍体鳞伤。
沈焰积攒了太多的委屈压在心头,就是不受控制地语气犯冲:“哪怕走不了,这么大个医院,就容不下我这么一个人了?”
“……”
时竟不敢吭声了,决定以后讲话避开“走”这个字。
他苦恼地觉得,他和沈焰就像火柴和火柴盒,随随便便一擦就要出爆炸性的火花。
奇怪的是他还完全能忍受这抹火,不气不恼的。
他还以为经历了下午的对话,他和沈焰之间的氛围能缓和一点点。
原来还是止步不前么……
以防这抹火不消停,还愈烧愈烈。
时竟默默地闭了嘴,一心都放在喝水上,尽可能得忽略床边的少年。
他索性直接坐了起来。
水杯里没了水,他抬起手就要去够水杯倒水喝。
结果手快要碰到水杯的时候,沈焰冷硬地声音就响了起来:“做什么?”
青年细长的手指就在眼皮子底下,沈焰瞎了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