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经让时竟觉得,以前见到的并不是真正发脾气的沈焰。
或者说,沈焰从来没对他真正发过脾气。
时竟被满屋子的烟酒气呛得咳嗽了一声。
房间里顿时响起刚才一模一样的暴怒:“滚出去!”
伴随而来的是丢在时竟脚边的酒瓶。
时竟看了两眼,弯腰把酒瓶捡了起来,然后抬手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瓶身玻璃和柜面磕撞。
哪怕不是很响,还是能一下打扰到一条随时警惕的疯狗。
沈焰一下扯掉嘴里的烟扔进烟灰缸,拎着酒瓶猛地站起身,狠狠砸向床尾:“我说让你……”
时竟和他四目对上了:“……沈焰。”
沈焰身形一晃,僵住了,手里的酒瓶及时停住,然后从手心脱落掉在了床上。
“时、时……”他唤不出声,靠着床尾一点点脱力坐回地毯上。
时竟听见他呢喃了一句。
“又做梦了……”
少年抹了一把脸,胡乱地摸着地毯上的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
结果喝得太急,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撕心裂肺。
时竟急忙过去,刚蹲下,摸到一手的眼泪。
他分辨不出是沈焰咳嗽出来的,还是真的哭了。
心绞痛起来,他颤着指尖去顺沈焰的背。
“沈焰。”
话刚出口,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少年扬起脸,眼眶通红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地:“是痛的……”
一次次咳嗽,他的肺是疼的。
“我没做梦。”沈焰带着哭腔,朝时竟的脸庞抬了抬手,没敢碰上去,“时竟……”
时竟“嗯”了一声,忍着手腕上被捏重的疼。
“时竟……”沈焰又喊,“时竟,时竟。”
时竟伸手去触碰了他发红的眼尾:“嗯,是我。”
眼泪沁出的同时,沈焰清醒了。
他左右看了眼,擦了眼泪,撑着地上就站了起来,然后慌忙地把酒瓶和烟踢远了。
上一秒凶得像是随时会疯的狼狗,此时乖得一塌糊涂。
沈焰在时竟面前怎么站都不安:“你、你怎么过来了?”
时竟看了眼被他踢开的烟酒。
沈焰懊恼得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毁个干净。
时竟忍了忍酸涩:“你会抽烟。”
他一点都不知道。
“不是,我不会。”沈焰脸色立马惨白地解释,“我就是……就是这几天太难受了,想试试。”
“我从来没碰过,酒也是,真的,我保证。”
时竟心尖密密麻麻的疼,着急的解释,仿佛深怕他会误会,或者会讨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