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道:“我们此番住在栖梧这里,当顾忌主人家方便,她既说十日,想必也是心中所想,何必再多几日?”
“主人家方便,你可方便?”陆晴萱声音有些抖着,径直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取过包袱,从里面取出一截七寸长,一指粗细的竹棍,“上次你说不会再瞒我。”
洛宸深眸流转,停落在那一截竹棍上,只见上面也被刻上了许多长短不一的痕迹。她顿时明白,同时又觉得一阵心酸。
“再有九日你旧疾便要发作,苦痛难忍,耗神费力,怎可第二日就长途跋涉。”陆晴萱的眼眶有些发了热,声音抖得越发厉害,“洛宸,你不要命了么?”
“我……”
洛宸一时语塞,她万万没想到,陆晴萱居然也一直在记录着她上次发病后的每一日。如此尽心尽力,就似一个母亲时刻关注着自己生病的孩子那般,可这心上煎熬,也在这一瞬间不言而喻。
她不知该如何同陆晴萱言说,瞒——是铁定瞒不住了。
“是我不好,将如此重要之事忘了。”事已至此,洛宸只好编出一套安慰陆晴萱的说辞,免得她越发难过。
“你莫要急,我这便去找栖梧,让她不必这般着急。”她接过陆晴萱手里的竹棍,抚摸着上面的刻痕,诚恳说着,“我们半月之后再走,可好?”
陆晴萱双眸凝珠,居然不自抑地伸出手,抚上了洛宸的脸颊。她声音很轻,似有哽咽道:“傻瓜,我是怕你难受。”
“……我晓得。”
就这样,洛宸和陆晴萱一同出了卧房,向栖梧说了此事。
栖梧难得闲下来片刻,正坐在柜台边上休息。听见二人的话,有些浅浅的诧异。她笑问:“怎的是半月后?先前听洛宸你猜测,眼下情形当是很紧急才对。”
“确然紧急,但因着我自个儿不争气身患痼疾,九日后便要发作。”
“痼疾?”栖梧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去,转而微有焦虑之色,“什么样的痼疾?可是很久了?”
“十年了。”洛宸平静道。
陆晴萱又在一旁道:“我先前替她把过脉,与寻常所见疾病全无类似,根本不知道是何病因。”
“那你病发之时,有何感觉?”栖梧重视起此事,交谈间已然离了座位,走到洛宸面前,像面对一个病人那般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