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就晓得你要皱眉头。”陆晴萱眼瞅着洛宸眉间起了一座小山,只得揉了揉洛宸被她攥在手里的手指,宽慰道,“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好不好。”
洛宸默然半晌,终于抬起眉眼,轻轻点了点头。
回想起在琉璃树的种种经历,陆晴萱至今还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尤其是幻境里的一切,对她造成了太大的冲击。
她慢慢撑起身子,倚坐在床头,盯着自个儿的伤臂瞧了片刻,不由感叹:“伤成这样,居然都没有烧起来。”——她对琉璃树,当真是愈发捉摸不透了。
如此过了少时,她陡然想到一事,问道:“洛宸,那玩意儿,留下来了么?”
她指的,是从她手臂里取出的那一截琉璃树的触手。
洛宸此时,正端了冷在一旁的药为她试温,闻言,本来柔和的眸子里瞬间裹上了一层冰霜。她不动声色地回首,眼神却极为沉冷地觑了一眼身后柜子的顶端,片刻,才轻“嗯”了一声。
洛宸情绪上的这些微小变化,若是没有落在人身上,根本无法被觉察。偏生陆晴萱就是懂她。即使洛宸方才回了头,不曾用她黑亮的眸子觑自己,陆晴萱还是能想出她那冷如刀的漠然眼神,情不自禁又笑起来。
她欢喜如此:洛宸,这个素来冷静、深沉,甚至外人看来无悲无喜、清冽如冰的女人,偏在她面前能露出孩童般的率性。这是她许她的温柔,也是她予她的纯粹与坦诚。
“这小东西,将我好一通折磨。”盯着柜子顶端有一瞬,陆晴萱堪堪地回神自嘲,“有空定要好生瞧瞧,究竟是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你莫不是想同它做朋友?”
“不做朋友。但是做敌人,也该知己知彼不是?”
“那你现下知己么?”
陆晴萱:“……”
洛宸的声音兀的有些沉闷,她方才竟没有察觉,这会儿后知后觉地恍然意识到,原是洛宸有些不高兴了。
陆晴萱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惊乱,洛宸却不理会,忧郁的目光只堪堪停落在陆晴萱自个儿都不晓得,何时被她按在伤臂的右手上,缓缓道:“还是疼得厉害,对么?”
“……”陆晴萱终于明了洛宸话里的意思。
原来她的不适,洛宸早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