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笙鼓着腮帮子,从碗沿上方露出眼睛往陆晴萱面上瞧上一眼,张了两下嘴唇,话没说出来,倒憋出一声叹息。
“栖妍,你难道……一点也不怕吗?”望着面前热气氤氲的粥,陆晴萱心头的焦虑像粥中的米一样浮泛着,“我好怕,好怕洛宸出事,可我却始终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表现出一份坦然?”
栖妍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陆晴萱太久,好几次她感觉陆晴萱就要开口问出来了,却都可惜地没有。
当然还有令她不曾料到的:现下陆晴萱终于把这些话说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能回答她的只剩一声无力的苦笑。
陆晴萱的眼瞳里书写着失落。栖妍沉吟片刻,突然意在言外地道了句:“我是不会有‘机会’‘担心’的。”
“……”失落中又揉进一片错愕。
柳毅笙才结识栖妍不久,对她的行事风格不甚了解,与陆晴萱不同,听不出弦外之音,只埋头吸了一口粥含混着追问:“怎么说?”
栖妍脸上表情蓦地一僵。
陆晴萱顿觉她连眉梢都被凄苦包裹了。
栖妍却似有意又似无意撇开问题,道起了旁的:“苗疆有一奇蛊,名唤‘生死’,常用在彼此中意的人之间。生死蛊分雌雄两只,主生蛊为雌,主死蛊为雄……”
“还挺厉害!”柳毅笙不知情地赞叹一声,殊不知陆晴萱却听得莫名惊悸。
栖妍笑笑,无事一般再道:“生死蛊并非毒蛊,却有一个其他蛊都没有的特性,便是回溯阴阳,逆死改命。”
回溯阴阳,逆死改命!
听到这八个字,陆晴萱的心猛然哆嗦了一下,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而柳毅笙也终于察觉出一丝嵌在话中的诡异,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定睛觑向栖妍。
谁知栖妍却眸光一散,再没了下文,仿佛只讲了一个奇异的见闻与二人听……
下午,申时才过,三人各自怀了不便言说的心结,或因心尖上丢掉的人,或因三两句隐约不清的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绕着营地外围踱着。
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似乎眼下已不晓得哪些话能提,哪些话需要避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