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泛带着几人去了书房。
“下官参见安抚使。”
“草民参见安抚使。”
刚到书房,李仁和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便下跪行礼。
“免礼。”秦泛抬了抬手,望向了李仁的身后。
李仁共带了五个人过来,个个皮肤黝黑粗糙,身上穿的袄子,都打上了补丁,垂在身侧的手也满是皲裂的痕迹,不过眼神却很坚毅。
“属下查到他们便是砸堤之人,砸堤的原因,他们要见到安抚使才愿意说。”李仁道。
李仁不到三日便确定了他们是毁堤之人,他们本不承认,直到他带人找到了他们藏匿的砸堤工具,一柄柄铁锤,铁锤头上甚至还有堤坝上石块砸出的凹痕。
有了物证之后,他们终于不再否认,只是要求见了安抚使才愿意交代毁堤的原因。
“请安抚使为滁州百姓做主。”几人再次给秦泛跪下,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快先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说。”秦泛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礼,忙站起来去发扶。
李仁也跟着将人扶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河工,抬头望着秦泛,双眼泛红,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说。
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递给秦泛,道:
“这是当年建堤时,我爷爷偷偷记录下来的堤坝花销和用料,堤坝最多只能维持五十年,今年已经是第五十三年了。”
“我们多次去找刺史大人让他重修加固堤坝,他都用各种说辞推脱。”
“今年的降雨量比往年都高,黄河里的水位已经上涨了近三尺,一旦河水冲毁了堤坝,整个滁州都会被淹没。”
“所以,我们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让朝中人知道。”
几个河工你一句我一句,才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
秦泛皱着眉头,翻看着手中的账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与她从衙门账房里拿来的官账相比,有很大的出入。
甚至建堤所用的石料也不同,更别提其中的价格了。
账本上记载的最后整个堤坝的造价,竟然不足官账的十分之一。
“我们几人深知毁堤有罪,我们死不足惜,但一定要救滁州的百姓,堤坝现在即便修好,也支撑不了几年,需要全部推到重建。”河工们再次跪下。
“放心,你们先回去,先当这件事没发生,本使自有决断。”秦泛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她不是滥信之人,不会仅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便真的拆了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