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过五千人的营罢了(1 / 2)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

王烨身体还没老,可是已经开始伤怀感慨了。

自从政和二年回了梁山不久,认识了这么些知心的兄弟,可是自家兄弟如今也是天南海北的没个聚处。

王烨当然明白这是梁山发展的必然,只是总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以往王烨是不理解,这时代人与人之间久别重逢,为何如此激动,那么庆幸,如今倒是能理解了。

这真的是一个,一次离别不知是不是永别的时代。

我们以为以后的日子还长,可是很多人,我们真的是已经是见完了最后一面。

王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可是原来这事是习惯不了的。

四百多人的阵亡,王烨自然是能接受也应该能接受的,成大事就该是这个样子不是吗。

甚至阵亡将士的家属都不如何反应悲伤激烈,他们自从送自家子弟去军队,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的,就是心中感伤,面上是不显的,自己这伤春悲秋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

可是这不是跟他们一块喝过酒吗?

不是一起吹过牛逼吗?

不是还记得阵亡的那个张三弟吗?

这个奇怪的名字,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还打趣他看上了同村的姑娘,因为同姓,村里不让通婚,所以他打算做了将军,牛逼了之后逼族长改规矩来着~

··· ···

好吧,可以理解成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大姨夫来了,心情周期性的感伤。

或者换个角度解说,王烨是在控制着自己去主动的感伤。

能控制吗?

自然是能的,只要多想着那些战死的人的点点滴滴就好了~

王烨也不是闲着无聊自虐,主要是想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莫要变了初心,莫要忘记对生命的敬畏,莫要变成那种阵亡只是数字的那种“上位者”。

王烨对心理学多少有一点点研究,知道人是有自我保护的,上位者做久了,是真的会视人命如草芥的。

所谓习惯死亡,大概就是把对死亡的认知模糊化,然后迟钝,然后平静。

王烨还是不想自己变迟钝的,哪怕如今这样会比较痛苦些。

成长是痛苦的,拒绝成长也是痛苦的。

当然王烨发神经,不影响梁山工作的正常开展。

时间也不会因为他而停留分毫,如今梁山的兵训练的愈发勤奋了,对于这事,山寨各头领自然是比学赶超,谁也不服谁的。

只就是有些费鱼。

好在八百里梁山泊里面鱼不少,原本这么些鱼,好些人分,周边好些渔民。

结果这不是朝廷要征讨梁山吗,虽然官军还没影,但是朝廷政策先下来了。

为了坚壁清野,围困梁山贼寇,所以不准打鱼,又因为打鱼关系附近渔民生计,不可全面禁断,所以可以轮番捕鱼···

至于怎么轮番,自然有衙门的谁谁谁说了算。

这时候就看谁给的抽成高了。

还有就是又加了一层税,就是治安税,朝廷要为地方剿匪,所以地方上自然是要表示的,这个表示已经不是看心情和能力表示了,而是摊派。

对于很多贫困家庭来说,这是要命的税,就是一般中产来说,这也是伤筋动骨的一笔钱。

梁山盗匪剿不剿的不好说,倒是逼上梁山的百姓又多了起来。

··· ···

济州县衙,绰号“剜心王”的王瑾,正于县衙之中,密会东平府太守程万里。

具是一方父母官,自然有几分威仪在,只是这场会面,有些话倒是不好让其他人听,所以这地方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朝廷要剿匪梁山,要我东平府出兵协助,叵耐董平那厮,平日里吹嘘有万夫不当之勇,几次浪战,枉送了我东平府精兵,如今朝廷中枢旨意下来,却是难办。”程万里吖了口茶,虽然说的难办,面上倒是没有难办的意思。

梁山到底是在济州治下不是。

王瑾笑了笑,浑不在意,“东平府治下,也该有十三万户,几十万人,不过三四千兵马,还能补不起吗?”

程万里笑了笑,“也是,只是甲胄上有些缺失,倒是面子上不好看。”

“小可有些门路,倒是可以从莱芜监采买些,铁甲不好办,皮甲倒是能攒些。”

“那就有劳王兄了。”

“程兄客气了。”

两个人原本只是相邻州郡的主政官,谁也碍不着谁,这不是出了梁山这档子事,倒是真成了一条船上的,无论是面对各方禁军,还是梁山贼寇,这都是阵营一致,所以这会面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会面本身。

只是俩人再是亲密,这采买甲胄钱还是要给的,只这地方上财政是有限的,想补上亏空,自然要有些敛财手段,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论是富户,或是贫农。

只是富户又多有些关系,这个跟哪里的知州是亲戚,那个跟别处通判是旧识的,并不好欺负,他们给梁山送钱买平安是因为梁山不讲理,又不代表地方官衙就可以予取予求了。

小主,

所以这钱财最后大概是着落到那群好欺负的百姓头上的。

程万里也不是个无智的,多年为官,对于做官的风险,他知道的很清楚,“梁山泊上的贼寇倒是越来越多了。”

从正月底开始征税,到如今不过二月二十一,怕不是有三五万百姓上山,真要闹成席卷数州的灾祸,自己别说乌纱就是命也未必能保住。

造反第一就是要杀官啊~

“有什么不好吗?”王瑾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