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的指节捏着她的肩膀窝和纤软的手腕,云葳深觉危险,当真不敢再挣扎,老老实实的半趴在妆台前,脸上因着羞愤,泛起了一抹潮红。
等人彻底安分了,文昭才松了力道,将她半推半就的拉去了院子里的石桌旁,摁了人落座。
“跟孤耍脾气的,你是第一个。”
文昭随手拎过食盒摆弄:“是你欺瞒诓骗孤在先,孤审你还审错了?你又是用毒又是设局出逃,哪一件事都不算规矩。身为孤的属官,孤还不能教训你了?”
云葳垂着脑袋半晌,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就在文昭要失去耐性的一瞬,云葳忽而离席,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她的脚边:
“殿下,臣知您去余杭,是为寻家师的书稿。臣会把书稿给您完完整整的誊录成册。臣与您本无交集,写完此书,于您也没了用途,届时求您放臣离去。”
“孤不听小孩儿赌气的气话,起来吃饭。”文昭有些不悦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却是平平淡淡。
“臣所言,非是气话。家师曾有叮嘱,书稿宁无人可继,也绝不错付。臣盼自己的抉择不会辜负家师心血,也盼殿下如愿以偿。但臣志不在此,不愿被政局裹挟,求您成全。”
云葳以额触地,声音虽柔却掷地有声。
“绝不错付?那你就这般将书稿交出来,是否有些鲁莽?孤是怎样的人,你看清了?”
云葳的反应令文昭惊诧,她只好转了话题与人周旋。
“治国之策,当交于君。臣不知您是怎样的人,但臣知道,帝京那位行事莽撞,知道云相胡为,知道元太后让臣惊惧。臣恨他们为一己私欲搅弄风云,自不会把家师的物件给他们。”
云葳的语气里透着倔强。
“放肆!陛下和宰辅,是你妄议的?不要命了?”文昭听着云葳大胆的言辞,直接拍案而起,沉声斥责。
“臣口无遮拦。”云葳执拗的喋喋不休:
“臣本性如此,狭隘冷漠,无心无情,肆无忌惮,不修边幅,不适合留在您府上,也不想沦为旁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和物件。”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文昭垂眸审视着她,对身前的云葳深觉陌生,好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孤生性要强,偏爱迎难而上。你这不服不忿的臭脾气,孤还就要管一管。起来吃饭,别等孤说第三遍。”
“不。殿下强留臣,会后悔的。”
云葳的话轻飘飘的,与身边打着旋儿飘零的落叶无甚区别。
云葳说自己没说气话,文昭却是清楚,她就是在说气话,而且此刻正是气头上,热血涌满了头顶,将脑浆的地方都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