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知她说得是气话,指不定明天一大早就又嚷嚷着跑来,是以也未曾多言。
彼时,帝京大兴宫内,远没有襄州的宁静——
“陛下怎可妇人之仁?您就不该放齐太后离宫!”平陵侯元邵怒气冲冲的,在沛宁殿冲着文昱大呼小叫。
“兄长,注意态度。”元太后在旁冷声提醒。
“舅舅,朕能如何?”文昱心情也不算好:
“大娘娘当着朝臣的面昏厥在朕面前,朕总得做个孝顺模样出来吧?况且长姐重伤,若真成了残废,以后再威胁不到朕的皇位,手足一场,就不必非要斩尽杀绝了。”
“糊涂!此事蹊跷颇多,她说重伤便重伤?”元邵恨铁不成钢:
“她诡谲狡诈,难保不是诓骗。放齐太后出宫探望,就是放虎归山,您手里的把柄就没了,她行事也无需再存忌惮。”
“也不至于,齐家可都在我们眼皮底下,那两个小丫头也在宫里,文昭的心性,可不是能舍这些人不顾的。且齐后带去的太医里,有吾的人。文昭伤成什么样,自有牢靠消息传回。”元太后适时出言。
“朕还让照容妹妹跟着去了,能盯着大娘娘的一举一动。”文昱淡然补充。
元邵一愣,元照容可是他的掌珠,文昱竟瞒着他将人派去了襄州,简直是胡作非为,给文昭送软肋上门!
可他也不敢明言不满,毕竟那会显得他太过自私自利,不给陛下颜面。
“舅舅安心,她已被我们逼去了襄州,近来也不再置喙朝政。退一万步,即便她真生异心,朕有您和宁家助力,还是能收拾得了的。”
文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舅舅只管思量蚕食齐相权柄的事吧。”
元邵无奈,只得应下,压着怒气退出了沛宁殿。
文昱转眸望向自己的母亲,嬉皮笑脸的给人捏着肩头:“您也累了许久,早些回寝殿歇着吧。”
元太后微微颔首:“昱儿,别太劳碌,吾先走了。”
文昱笑得温润,目送人离去后,脸上的笑靥顷刻消散,吩咐自己身边的内侍:
“盯紧了元邵,别让他阻止元照容入襄州。若他再有贸然的异动,即刻知会朕。”
内侍拱手应允,匆匆地抬步出了大殿。
文昱冷凝的眸子虚离的望着龙椅,咬牙低语:“谁都妄图左右朕,朕才是大魏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