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的心里忽而空落落的。
她缓缓踱去屏风后,颓然倦怠,随手拎了个松软的蒲团落座,倚靠着身后的桌案,不无自嘲的闷声嘟囔:
“担心她作甚?我当真疯魔了不成?一个棋子罢了,何必与她怄气呢…可你为何要逃…”
大殿内沉默良久,外间的婢子是被一声明显带着怨气的命令叫进去的:
“来人,备酒!”
……
新岁悄然而至,光仪二年三月,莺歌燕舞,海棠花早,杨柳吐绿茸絮闹。
大魏西北,黄沙却依旧是主调。
“姑娘。”
桃枝匆匆推门而入,气喘吁吁趴在云葳耳边低语:“最新线报,文昱崩逝,谥号殇帝。今上有令,依帝王丧仪治丧,上下举哀,百姓素服九日。”
云葳的乌黑瞳仁转了几转:“观主年前不是入京了?我猜陛下应该是让她给人解毒去的,竟还是崩了,难道观主解不了千日醉吗?”
“姑娘你说,文昱的毒,到底是不是陛下的手笔?”桃枝心有狐疑。
云葳抿了口茶:“不像,我查了多日书卷,千日醉要服千日,才会药石无灵。眼下推算,或许文昱中毒很久了,今上的计谋,当年她亲口跟我说过,即便从她落魄之时算起,也对不上的。”
“姑娘,您今日还走吗?”
桃枝不无担忧的询问:“再往西便是边疆,鱼龙混杂不安全,环境气候又恶劣,您可否不去?您还病着,自己的毒都没解呢。”
“去。”云葳语气轻微却固执:
“国丧碍不着百姓的日子,有车马和路引便能去。西辽与朝臣有染,不查心里不安生。”
“您送了辞表入京,不要官职不要爵位,却还一门心思给陛下分忧,婢子说你什么好?”桃枝有些没好气地拍了下桌子。
“我查此事,是念音阁行事的规矩所在,无关陛下。朝臣胆敢勾连外敌窃国,人人得而诛之。”
云葳淡然回应:“况且我在怕,这朝中勾连西辽的权臣,或与我有染。”
“您不会怀疑云相罢?”桃枝目瞪口呆。
“难说。京中势力,云崧与齐明榭官位至重,帝师刘家虽有三公之名,终不过是文人罢了。但齐家明哲保身,近来低调非常,云崧却执拗的攀附尊荣,掺和争权之事,动作频仍。”
云葳敛眸轻语:“文家宗亲不多,大长公主虽在京中荣养,但其与夫婿杜家好似很老实,今上其余的叔父姑母远离威权,绝无窃国之能。”
桃枝没再言语,若云家真有贼心,云葳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