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但凭陛下差遣。”云葳尚且不知桃枝和宁府处境如何,只得事事应承。
“今日事今日毕,是朕一贯的宗旨。你既应了朕,为太后抄经百遍,还是先去做完吧。”
文昭拎了食箸,给齐太后碗里夹了一颗虾:“难为她有孝心,母亲成全了她吧,她素来灵透,苦不着自己的。”
云葳发觉文昭是铁了心不让她吃饭,只得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无奈拱手一礼:“陛下说得是,臣告退。”
文昭的视线循着云葳的背影追去,不解道:“母亲,她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槐夏把人送来的时候,没跟您说清楚?”
“她很老实,你唱白脸,吾不得唱红脸?”
齐太后敛眸轻笑:“她自知方闯了祸,心中惴惴,便是不愿,也会装出个虔诚顺从的模样来。”
文昭给人扒了个河蟹,拣选出白嫩的蟹肉倒进小碟子里:“那她可扛住了您的糖衣炮弹?跟您招认什么了?”
“认了林老是先阁主的身份,其余的就一问三不知了。”
齐太后哂笑着接过了蟹肉:“这丫头,鬼精。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念音阁存续数百年,自会审时度势,只怕捏住她一个小丫头,是没用的。”
“看来江湖传言不虚,阁中当真是卧虎藏龙。”
文昭捏了两颗板栗在手把玩,凤眸虚虚离离地凝视着餐桌:“如此势力,自要顺水推舟,攥住云葳这枚棋子,为我所用。”
“既有此意,还不待她亲和些?吾瞧着她吃软不吃硬,你换个路数,把人领走吧。”齐太后的眸光中透着狡黠,出言赶人。
文昭将两颗栗子拍在餐桌上,抱着胳膊蔑然冷嗤一声:“朕看她是软硬不吃。”
齐太后悄然丢给了文昭一记眼刀,嗔怪道:“你说来此用膳,一口餐饭没吃,搅扰的吾胃口也不佳,如今和吾还耍威风摆起谱来了?惹了你的人在佛堂,不是吾这把老骨头。”
文昭顿觉尴尬,僵着脖子讪笑一声,偷摸伸出纤长的指尖把拍在桌案上的栗子捡了回来,握住食箸四下打量菜色,语气里满是讨好:
“母亲您吃菜,今日御厨烧菜的手艺不错,女儿要多用些,饿了半日身子乏累的很。”
齐太后悠然起身离席:“你慢慢吃。底细抖搂干净,又捏了马脚在手的人,最是好用。把你的玲珑心思花在朝事上,别给你亲娘用。累了,吾先去歇一会儿。”
文昭吃瘪,无奈抿了抿嘴,复又搁下了装模做样握着的食箸,起身吩咐槐夏:“把云葳叫来,带回宣和殿去,着人传膳。”
她忍不住腹诽,齐太后这个老母亲当真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激将,让她带着云葳回宫去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