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云家与耶律容安联手,当是各取所需,一个为报仇搅浑水,一个为了文婉的天家血脉威望,意图谋朝篡位。
但现下与西辽皇庭里的宗室勾连的朝臣,仍躲在暗处,做那让人心神不安的阴沟老鼠。
文婉亲手接下这份送人归西的差事,文昭既震惊又心疼,她捧在手心的那个明媚天真的姑娘,到底是被皇庭的幽暗与生母的凉薄,毁了个干净彻底。
文昭深感无力,她自幼便被身边人教导,要强大坚韧,要努力光复旧日山河,让外敌无胆来犯,如此才可齐家卫国天下安。
她从未停止努力,在主少国疑的危难中勇挑重担,在朝堂倾轧中力挽狂澜,可她想护下的人,护下的情,好似一个都留不住,如掌心清泉,点点滴滴总会从指缝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许是酒水后劲上头,文昭有些疲累,毫无留恋地离了千秋殿。
“陛下往何处?”槐夏试探着轻问。
“回寝殿。”文昭孤身在前,步伐生风。
槐夏讷然,她虽不知文昭与云葳互相躲了数月不见的具体因由,但今夜文婉与耶律容安的事情刚掠过文昭敏感的神经,云家在其中牵涉颇深,想必回了寝殿,看到冷漠的云葳,文昭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葳倒是知趣儿,她盘算着时辰,猜测宫宴散去,文昭定会折返休整,为了回避与人寒暄,便先一步爬上了床榻假寐。
文昭绕过屏风,一眼便对上了把自己蜷缩成圆润一团,背对着帷幔小憩的云葳。
她轻巧地缓行至榻前,没弄出丝毫响动,站定在云葳的上首,垂眸观瞧了良久。
云葳的杏仁大眼过于圆润,瞳仁不受控的骨碌碌乱转,羽睫翕动的频繁,一眼便能被人洞穿,她是在装睡。
“…咳咳”
文昭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
云葳一动不动。
“啪~”
文昭挥舞魔掌落去了云葳的身后,软软弹弹的手感还不赖。
云葳如受惊的兔子,硬着头皮却也再装不下去,蹭地窜了起来,快步退出三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