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醒了?”蓝秋白花甲之年,两鬓斑白,手捧着温热的茶盏,送去了云葳的嘴边,温声道:
“喝点水吧。您缓缓,想往何处去躲躲?公然劫了刑部天牢,您这会儿回不去了。”
“她怎会帮我们?”云葳咕咚一口干了茶水,缓解着喉咙干裂的痛楚,疑惑道:“她被发现可怎么办?”
“见过她的都灭口了,查无可查,放心。”蓝秋白甚是淡然。
云葳后知后觉发现,她一头青丝杂乱地垂在胸前,有些茫然地问着蓝秋白:“我的玉簪呢?我入狱时那物件还在。桃枝她在何处?她伤得很重,要找大夫的。”
蓝秋白阖眸一叹,语气甚是苦楚:
“桃枝残了腿,走不得路,主动放弃了。是她拔下了你头上玉簪,插去了同牢重伤的一婢子头上,她让我们嘱咐你,务必好生活着。她的用意,您该懂了。阁主,节哀。”
“嚓啦——”
云葳怔愣当场,手中的茶盏倏地滑脱,迸溅了满车碎瓷片。
木讷地呆坐在摇晃的车中,云葳如木偶般丢了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挑起轿帘,四下张望时,只见马车行进的反方向,京城内滚滚黑烟腾空起,是大火漫天的痕迹…
浮华转瞬十月中。
襄州的一处深山竹林里,有一静谧的小竹屋坐落其中,雨雾空蒙间,宛若人间仙境。
蓝秋白解下染雨的蓑衣,自袖口里捏了封信件出来,意欲递给消沉呆愣的云葳。
云葳一身粗布素衣如雪,青丝如瀑低垂,眉眼间皆是落寞。
她余光扫见了信,却无意打开,只轻声道:“朝中有消息了?她如何发落的?您说吧,我不想看。”
蓝秋白难掩担忧,俯身拎了个小蒲团落座,缓缓道:
“压胜的事,今上说查无实据,只道你在刑部意外身亡。但过府验毒的太医被杀,又有大长公主口供为证,你制毒的动机不明,难逃论罪。她以人死不追罪为由,革去了你的爵位,以庶人礼落葬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