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吃,让朕进去可好?朕操劳一日,奏表很多,身子甚是疲累,需要休息解乏。”
“……”
文昭等不来回应,试图激将:“皇后是个小肚鸡肠的?还是个幼稚耍性子的?朕就这么离开,外间宫人看你我笑话,你就满意了?”
“吱呀——砰!”
云葳推开门,又重重拍上,径直走去桌案处,一通阴阳怪调:“陛下请,妾伺候您用膳。”
“小芷,你送点心怎不进去寻朕?朕确非有意,不是挑拣你的手艺。”文昭急于辩解,主动执起酒壶斟酒,端着一杯甘醇美酒正色道:“朕自罚一杯,此事过去,可否?”
“陛下自不是挑拣我手艺,您都没吃如何挑拣?”
云葳斜扫过满桌餐饭,淡淡道:“只是陛下的脾性惯常如此,起急犯冲,对身边人无甚耐心。若说点心是我亲手做的,您会给我薄面,勉强吃一口,再随意违心夸上两句,可那又如何?这不是真心实意的在意,我不稀罕。”
“是你做的,朕自然在乎,也不会命人撤下。如何违心?朕自幼孤傲,何须违心夸人?便是你做的,朕都欢喜得紧,朕不屑于诓人,口中何来诳语?”
“陛下言外之意,是爱屋及乌?可我想要你的真正性情喜好,并非牵就。就好比我无数次与你提及,我仰慕爱恋你,但我厌恶大兴宫的四方天地,没有爱屋及乌。我留于深宫,是责任裹挟下的迫不得已。”
文昭绕过椅子,缓缓落座,自斟自饮了一杯:“小芷要与朕辩什么?直说吧。”
“当真能说?”
“自然。”
云葳也扯过椅子落座,先饮下酒水壮胆子,而后才长舒一口气,鼓足勇气道:“那就辩一辩您的臭脾气。”
文昭一怔,呆愣愣凝视她半晌,显然是没料到云葳如此直白地责难她,受惊不轻。
云葳自觉忽略她的反应,仿若早有预料:“我嫁你已有半载,有些话不吐不快。实不相瞒,太后曾与我谈过,她老人家都不曾出言提点过你的性情,只因你是先帝嫡长,生来傲然,注定不凡,但凡言行不耽政务,她不好过多约束你的脾性。”
“陛下在前朝游刃有余,对敌有勇有谋,是为明君风范;但…于亲人至交,陛下与我无甚不同。我不会与亲人表关顾,你是明知如何能做得更好却不忍付诸实践。太后担忧,你我这样相敬如宾,日久恐生龃龉。我不怕这个,但我怕,你有亲人却再尝不到亲情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