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爱的是不是幻象,最后定格的都是,他为了她背叛了出身,为了她没了性命。
那他的爱就是极致的,毋庸置疑的。
可偏偏莱伊活了。
她对莱伊的感觉很复杂。
她憎恨过这个人渣,却在对方把本该属于她的上学的权利还给她的时候,居然对这个男人有一丝丝感恩。
这是非常感性,非常斯德哥尔摩的想法。
就像被驯化了的奴隶一样,主人稍微施舍点甜头,奴隶就觉得真是仁慈的主人。
现代人唾弃奴隶的奴性,但对于奴隶本人来说,他的感激是真心的。
他的主人没有殴打他,没有像别的黑心奴隶主那样没日没夜的压榨他,还给了他奖赏,这难道不是仁慈的主人吗?
没人告诉他,他可以不是奴隶。
但榴花知道。
上学的权利是她正常拥有的,她不该感激一个侵犯了她的人渣送她回去享有她正常拥有的权利。
但是……和那些遇见真正变态,死在不知道角落里的可怜女孩比,她至少能回去上学了不是吗?
这种对比的思想下,她完成了自我驯化。
但她又清醒的明白,这是错误的。
她对莱伊恨不起来。
特别是他为她“死”了后。
幼年的那场台风,带来的影响不只是摧毁了她的家。
顺带还隐秘的塑造了她的精神世界。
她近距离的触摸了至亲的死亡,感受妈妈体温一点点在雨水中变得冰凉。
她给了她一场名为“奉献”的极致母爱。
随着长大,她渴望爱,又清醒这个世界除了她的妈妈,谁还会给她这样极致的爱呢?
在她十八岁这年,她得到了莱伊的“爱”。
他伤害她,他也爱她。
这个世上有谁能像这个混蛋那样爱她?
莱伊“死”了,她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接受品尝这份极致的“爱”。
莱伊“活”了,她却不能接受这份爱了。
她接受的何尝不是一份她幻想中的,毫无保留的极致的爱呢?和这份爱的给予者是不是莱伊,是不是个伤害她的人渣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