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
穗波凉子看着他,却也没有再咄咄逼人地问下去,在某些方面上,她拥有很敏锐的直觉,因而算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只看了一下春日笼,再结合面前少年在相处中留给她的印象,她就很快知道了他的想法,歪了歪头,问:“是因为,看它之前被切碎过所以想试试自己行不行吗?”
虽然是问句,但却说的很笃定。
五条悟不是会在这方面撒谎的性格,也不会逃避,既然她问了,他也就只是撇了一下嘴,抬手揉揉自己的后颈,摆出了一副难搞的表情,不太自在地应了:“……是,怎么了?”
如果是别人,在这时候也许会说他幼稚,胡作非为,或者脾气再大点估计要立刻打电话给杰或者辅助监督告状,但穗波凉子却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种人,她只是侧过身,离他更近了一点,似乎笑了一下,而这笑意又很快被她压下了,她眨动了一下眼,问:“抱歉,请问一下,这世上只有「春日笼」一个特级咒具吗?”
“哈?当然不是。”
“那么,还请五条君随便去毁别的吧,无论毁掉哪一个,甚至把富冈八幡宫一炮轰掉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她说着,伸手把春日笼从他的手里一把拿了过来,抱在怀里摩挲了两下,强调,“但是,只有这个不可以。”
五条悟皱眉:“为什么?”
“因为有了它我才能进入咒术界,毁掉的话,我岂不是又要回去了。”
“你看上去可不是对咒术界很好奇的样子。”五条悟说着,摘下墨镜,上下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遍,才又很笃定地说,“也看不出你有多热爱冒险,在我看来,做不做这个任务对你而言好像都没什么区别,而且,虽然刚刚你总说不害怕,但也未必是完全不害怕吧?”
“我的确对这些不好奇,也并不高兴总让自己置身险境,至于之前五条君在我身边的时候,说不害怕倒的确有点勉强,不过这都是不重要的事——”
“等等,什么叫我在你身边说不害怕倒觉得勉强?”
“因为我之前又不认识五条君,怎么相信你能保护我呢?但刚刚任务里真正见识到了你的术式,所以现在倒的确有点安心了……话扯远了,总之,此刻,我只是想借用「春日笼」留在这里,没有别的理由,就不可以吗?”
她好像知道怎么样说话能让他炸毛,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气他,但又在他开口之前很适时地抿了一下嘴唇,将不存在的后话阻截,摆出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后,就那样云淡风轻地将话题揭过了。
她说话间又凑近他一点,这时候近到五条悟能看见她暖棕色瞳孔旁细碎小的纹路了,但因为身高原因,即便凑得再近,她也要仰头看他,但这一点高度差距并不让她在这场对话里处于劣势,相反,因为在家里过了十几年,这几个月才正式接触外面世界,所以五条悟之前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女生,此刻倒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正确的反击,在这瞬间面对她的反问只好沉默,只能看着她继续往下说。
“更何况,明明之前五条君也拿到过春日笼,但并没有尝试,只有现在等夏油君走了才尝试用——”穗波凉子指了指他的手指,又将自己拇指捻上中指,依葫芦画瓢,用很不标准的动作做出了他刚刚要发射术式时的姿势。
白发少年撇撇嘴接下了她的话:“「苍」。”
“才尝试用「苍」,那说明五条君想毁掉春日笼这种事应该是不太被允许,至少夏油君肯定是不赞同,看到了一定会选择阻止的吧?所以,现在才要背着人偷偷来,对吗?”
她猜的很对,总是猜的很对,因此即便再怎么不乐意,五条悟也只好鼓鼓脸颊,沉默了。
“那看来,我都说对了。”黑发少女侧过脸,用那双暖棕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这时候,她脸上并没什么笑意,但看上去也不怎么冷酷,他们坐在阴影里,但日光就在不远处,隐隐也将她的半张脸照亮,让她呈现出一种很娴静的温和。
不过,五条悟却不会再被她表面上的温和骗了,他看着她,抿了一下嘴唇,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里,有很强烈的想要反驳她,宁愿现在找出随便什么理由和她吵上两句的欲/望,但,穗波凉子是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垂下了一点眼睑,看向手中的石笼,用指尖不太经心地抚摸过它雕刻仔细的笼角,而后复又抬眸,重新和面前的白发少年对望,带着笑,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讲话:
“不过,其实,我也知道,只要五条君想,从我手里拿到「春日笼」一定是极其容易的事情,当着我的面把它击碎更是轻而易举,刚刚更可以不顾及我的手直接将春日笼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