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来时还在下雪,但下车后却发现不知何时雪已停,神社的工作人员正在清扫道上的积雪,但路上还是有一点结冰的痕迹,很滑,不留神就会摔倒,天还是很冷,呼吸仿佛能成冰,穗波凉子不太耐冻,不由得紧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

她这很微小的动作被身侧的夏油杰注意到,于是他们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在微笑之后,又很快都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夏油君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这样欲说还休,粘粘糊糊起来,两个人总是莫名其妙就对视,又莫名其妙错开眼睛,却都不说话……

这当然是好事,穗波凉子也隐约觉得,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和夏油君再近一步也说不定,但另一方面,她又疑心,这是否只是因为她有了一双爱人之眼,所以看他也不由得把他的眼睛也误看成爱她呢?

毕竟,除了他们那比起之前有了稍微多一点的对视之外,在日常相处中,似乎并没有再多出什么特别的对话和举动来……

不过,她并没有发问的勇气,也不敢做出什么试探的举动,生怕弄巧成拙,生怕一切揭开后发现都是自己的幻想,因此,即便再怎么努力胡思乱想下去,也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现在已是一月十号,早过了人们来神社寺庙参拜的高峰期,因此浅草寺里游人并没想象中的多,他们拾级而上,排了队进入神社,在神龛前的箱笼里投下硬币,双手合十许了愿摇了铃就又很快出去了。

在寺庙后面专有一片地方是给人写绘马挂绘马的,虽然好像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许愿这种事并不热衷,尤其是每逢过年就要去好几次天满宫的五条悟对这种事更是烦的不行,但因为是习俗,再加上四个人里还有个货真价实拿着靠神明赐福的特级咒具的人在,所以,即便是做做样子,大家也都愿意按照流程来一下。

寺里虽然人不多,但却也不少,绘马虽然数量还多,可供人使用的,写字的马克笔却不够用了,他们四个人只分到了一支,写愿望的时候说要轮流写,反正绘马终究是要挂起来的,肯定不会写什么见不得人的愿望,所以互相看了就看了,但这时候,却已经有人在问之前在神像面前许了什么愿了。

“我吗?当然是希望来年出差的任务少点,来我这里治疗的人也少点。”第一个被问到的家入硝子摇了摇手中的水笔,写下第一笔的时候就发现笔杆里没什么墨了,但还是硬写了下来,递给了凉子,问,“你呢?凉子?”

“我当然是许愿学业顺遂啦。”穗波凉子随口说着她大部分情况下会在绘马上写下的愿望。

得到她答案的家入硝子点点头,也没觉得凉子会许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愿望,转而看向旁边的两人:“那你们两呢?别光问别人不说自己的啊?”

“希望来年任务报告少点,最好检讨也少点。”夏油杰笑眯眯地回答。

“哇,杰,你最后一句话在暗指谁呢?”五条悟说着,单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由于大家都穿的蛮多,这个动作做起来比夏天难多了,不过也难不倒他,他还有余裕从穗波凉子手中接过那只水笔,落笔在绘马上的同时,一边说,“那我也要这么许——”

然而那没墨的水笔硬撑着写完家入硝子和穗波凉子的两个愿望已经是极限了,轮到他手中,只够写下开头一个字便再也出不来墨,他咂了一下嘴,正不服气地要再用点力从这笔里逼出点墨来时,被他揽着脖子的夏油杰没忍住,从他手里抽走了这支笔。

“我去换一个吧。”他这么说着,已经单手插兜,很轻松地离开了白发少年没怎么用力的钳制,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问,“我之前看到那边的巫女在卖平安符,穗波同学,硝子,悟,要什么颜色的?”

“随便。”

“蓝色。”

“请夏油君挑吧。”

“……你们两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等于一下得到了两个‘随便’的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摸了一下后颈,他今天穿的是短款的黑白拼色羽绒服,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截高腰的牛仔裤,他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随便到底是偏向哪边的随便,摆摆手,后退了两步,说完“我很快回来”这句话后,便快步,在这还有些积雪石板路上如履平地一般离开了。

而这时候,家入硝子也将手中的绘马往身边少女怀中一塞,在她困惑的视线投来之时,抬起手,朝她搓了一下食指和中指,做出抽烟的动作:“我也去抽根烟,实在忍不住了。”

她说着,也一溜烟跑走了,看来是来的时候就注意吸烟区在哪里,现在离开时也一点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