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凉子,已经……”

“嗯,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一刀致命,他杀的很利落。”

他这么说着,语调很平静,甚至能很清晰地回忆起穗波凉子在他面前被杀的那一幕。

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愣愣地俯视穗波凉子几乎没有损伤的,却被血浸满的遗体,他的视线仔细地描摹过她白皙的,姣好的,完好无缺的脸颊,一时间却竟然不敢认她。

然而她耳垂上那闪烁的,颜色艳丽的,花瓣形状的,从冲绳带回来的耳钉,却又在提醒他那已发生的一切。

他沉默着蹲下来,伸手,有点犹豫地帮她把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擦净,又用手抚摸过她脖颈处狰狞的,致死的那一道刀伤,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许才过了一会儿,但她伤口处的血液已经近乎凝固,体温也已经完全消失,不带一点热度了。

他只能收回手,凝视她还带着一点惊慌,却还残留着一点笑容的,看上去与生时无异脸颊,看着她半阖着的,带着的美瞳还没摘,还呈现暖棕色的眼眸。

“哈……”他突然忍不住用气音发出了一声,并不像笑的声音。

“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初一的时候,凉子是戴眼镜的。”

他从未叫过她凉子,总叫她穗波同学,但在她死去的,已经不会再笑着回应他夏油君的当下,他也不愿再用穗波同学这样生疏的称呼称呼她了。

“厚厚的,不太好看,她也知道不好看,所以总是不戴,不戴又看不见板书,所以大多数时候都看同桌的笔记,我似乎和她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所以总被她看笔记,因此也总能吃到她烹饪课上做的,作为回礼的食物,虽然她便当做的也很好吃,但最好吃的,还是她的甜品。”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戴眼镜了,当然,她不戴眼镜的时候我早不是她的同桌,但我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开始戴美瞳了,只记得她原本眼睛的颜色是蓝黑色的,很深。”

他伸手,微微扳过少女的脸颊,将她冰冷的眼睑撑开,替她摘下了美瞳,露出她与记忆里相差无几,却大为不同的,完全失去了光彩的蓝黑色眼睛。

“啊,我突然想起来,理子妹妹……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眼睛。”

但是无论是她,还是理子妹妹……

……

他忽然想起穗波凉子曾对他说过很多次的话。

「夏油君会保护我的。」

「有夏油君在身边,我就不害怕。」

「偶尔……也想为夏油君做点什么。」

「夏油君……」

……

什么啊,这不是,完全没有保护得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