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冲动,想要奔向沈希的身边好好地安慰她。
但在此时陆仙苓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起来。
她娇声问道:“阿言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雨下得太大了,我方才在凉亭里面等着你,都不敢出来。”
萧言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执起放在侧旁的伞,低声解释道:“伞骨出了问题,我刚刚修理了修理。”
陆仙苓声音娇俏,她状似惊讶地说道:“阿言哥哥竟然还会修伞吗?”
“我家中兄长都笨手笨脚的,常常捏坏我的纱灯。”她笑着说道,“没想到阿言哥哥竟这般厉害。”
没有男人不爱听吹捧和夸赞。
但萧言心中却生不起波澜。
他如行尸走肉般地抬起脚步,撑开伞随着陆仙苓走出宫室。
外间风雨如晦,花叶零落。
灰蒙蒙的天空黑得一缕光也瞧不见,像是末日来临前的景致,但此刻还是他的心底要更黑暗一些。
*
疲惫的情绪像是压在身上的重物,催着人陷入昏沉。
沈希困倦得厉害,萧言离开后没多久她就又睡过去了。
再度苏醒的时候萧渡玄已经回来。
他靠坐在她的侧旁,正在垂眸翻看文书。
他身形高挑,又是侧坐着,将内殿光线尽数遮住,沈希起身前都没有意识到萧渡玄点了灯。
这样的情形让旧时的记忆顷刻间回了笼。
以前在东宫她生病时萧渡玄也会常常如此,他明明可以去外间在明亮处看文书,却偏要待在她的身旁,怕惊扰到她的安眠又不肯多点几盏灯,就在昏暗里静默地看着文书。
近乎怪诞的安全感像是束缚住手脚的柔软绸缎,无声地将她的身躯往深水里拽去。
胸口闷闷的,有些很难言说的情绪积着。
沈希撑着手肘坐起身,看向漏钟时她才发觉竟已经这样晚了。
她很久没有睡过好觉。
光怪陆离的梦魇如影随形,一直纠缠着她。
没想到今日在萧渡玄身边竟会睡得如此安稳。
见沈希苏醒,萧渡玄微微俯身,抚上了她的额头,感知到冰凉以后,他的手指向下,落在她的脸庞和颈侧。
“雨已经停了。”他柔声说道,“用完膳后我带你乘马回去。”
萧渡玄的语气很自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