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忍不住莞尔,她轻声说道:“舟车劳顿,又一堆事务,很辛劳的。”
“竟然是这样吗?”沈宣睁大了眼睛,“那陛下得多累啊,昨日祭祖和春猎刚刚过去,今日一刻不歇就去雍州了,等回来还有殿试和吏部的事。”
萧渡玄累不累她不知道,但昨日被折腾了一天的她的确是累到了。
沈希难得有闲心陪沈宣聊天用膳,全然不想再同他提起萧渡玄。
她将话题移开,说道:“阿宣,你说你前日见到梁国公世子了?”
沈宣在外面还好一些,在家中的时候话实在密,又多又乱,情绪性的话语连着说半个时辰也不嫌累。
所以他常常注意不到沈希是在有意地转移话题。
“对对对,阿姐。”沈宣拍了下桌案,“我昨日还见着梁国公夫人了,他们这一家子生得是真好,连仆役的样貌都各个出挑。”
沈希也不太想跟他聊这个。
梁国公和父亲没什么交集,她对梁国公府也不熟悉。
最近一回听到他们这家子的事是在青云寺,族姐们私下里讲起那个婚前偷情、怀孕嫁人的小王氏。
她的父亲就是攀上了梁国公夫人的庶妹,方才渐渐兴旺发达的。
这种晦涩事常有,但却没什么意义。
沈希不太喜欢听。
尤其是她自己现在亦是岌岌可危的身份,不知哪一日就会成为被讲述的对象。
沈希觉得沈宣倒还不如再跟她讲讲,随扈萧渡玄去雍州的都有谁。
他身边侍候的人爱用旧人,但对朝臣却没什么偏好,谁有才干、谁有能力,他就会用谁。
全然不管这个人来自哪个阵营,以前又是否有过什么前科。
齐王叛乱事败后,他手下的大批将领全都为萧渡玄所用,现今一个比一个忠诚。
便是从史书中也找不出几个如萧渡玄这般的帝王。
他善心术,善理政。
无论多麻烦的人和事,到了萧渡玄的手里都算不得什么。
所谓天下大局,也不过是他掌心的玩物。
沈希突然有点绝望。
她一个闺阁女子,竟是想要妄图和萧渡玄这样的人做对抗。
连齐王都没能胜过他,她居然敢幻想在背叛过他后再度忤逆他的意愿。
思绪只是破开了一个微小的缺口。
压抑的情绪就像闻着血气过来的野兽般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