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玄的目光严苛冷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宽容。
“太妃自己看看吧。”他将那文书推了过去,“朕先前就说过,若是世子无辜,定会为他洗清污名。”
萧渡玄轻声慢语,眼底却没有了柔色。
“可若是世子真的有了谋逆叛国之心,太妃应当记得本朝的律法是如何规定的。”
说罢,他便直接离开了监牢。
张太妃满脸惊惧。
她颤抖着手将那文书打开,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起来。
张太妃向来自持平和,可此刻却再难控制住容色,她跌撞地扑到萧言的跟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阿言,你怎么这么糊涂!”
萧言的耳边仍然在阵阵地轰鸣着。
他能听得懂张太妃说出的每一个字,但这些字连成句子以后,却蓦地变得陌生起来。
“我听不懂,我听不懂……”萧言的声音沙哑,他向后退着摇头,“祖母,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
大雨磅礴,重重地拍打在车厢上,像是巨大的落石往下坠。
沈希的掌心尽是冷汗,车驾已经驶出宫阁许久,但她仍深陷在焦虑与惧怕中,担忧下一瞬就会有追兵赶来。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高悬在胸腔的上方。
那怪异的被人盯着的感觉一路都没有消失,可直到车驾停在平王府,也没有人拦住她。
沈希强作镇定,她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撑起伞骨。
这个时节不该有这样的暴雨,可今夜就是突然地落了下来,而且这狂风更是恣意得恐怖。
雨丝打在脸上,冰冷湿滑,寒意彻骨。
青石板路都泥泞不堪,深水快要没过脚踝。
在侍从的护佑下,沈希艰难地走进抄手游廊,原本高高挂着的红结被雨打湿,难看又勉强地挂着。
所有的喜气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打破了。
沈希阖上眼眸,感觉脸庞也渐渐湿了,再抬眼时视线仍旧是模糊的。
至于方向,更是完全都找不到了。
好在王府的随从够多,众人紧紧地跟着她,快步地将她往前院带去。
平王离家多时,如今掌家的是平王妃,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子,就是身体不好,更受不得惊,在顺境时可以将诸事处理妥当,但在逆境时就很容易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