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摇摇晃晃的,到底是在何处?
沈希摸了摸额头,茫然地想她现今是活着还是死了,跳下寒江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就仿佛被压抑经久的痛苦所支配一样。
寻找解脱成为了一种本能。
如果那时候有人能拉住她,她是决计不会去寻死的。
沈希还是舍不得这世上的若干美好,她还没有感受过光鲜亮丽的极致,也还没有领略过纵横世间的自由,甚至还不知道真正温暖快乐的情感是什么样的。
她舍不得死。
而且沈希就是死也要将萧渡玄拖下水才成。
她是个很小气又坏脾气的人,实在舍不得自己去死然后留他继续过好日子。
脑海中的记忆回潮,沈希的思绪渐渐地清晰起来。
她揉了揉额角,轻轻掀开了帷帐。
外间这么静,她不会是已经被萧渡玄给抓回来了吧?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冯池端着瓷碗过来,愣愣地睁大了眼睛,她即刻高声唤道:“冯淡,快过来!”
沈希亦是呆呆地看向她。
那唤作冯淡的青年闻声便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衣着吊儿郎当,声音亦拖着长腔,懒洋洋地说道:“又怎么了?我都说多少遍了,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
沈希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听到这人不着调的话语,她的心情莫名地放松了许多。
眼见沈希苏醒,冯淡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连衣袖都没来得及挽,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沈希跟前,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是姑娘醒了!”
“您身上还疼吗?还觉得冷吗?”他一边搭上沈希的手腕,一边飞快地说着,“可有想吃些东西的念头?”
冯淡的话语说个不停,一堆问题乍然压下来,更让沈希懵然了。
“还好,”她轻声说道,“不疼也不冷,就是腹中还有些难受。”
沈希只勉强瞧出冯淡是平王府的人,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她现今到底在何处。
好在冯池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姑娘,恭喜您。”冯池露出笑容,轻声说道,“我们已经逃出上京了,现今是在船上,等您身子好些就转陆路,很快就能到云中了。”
冯池一边说,一边将船上的小窗轻轻地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