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御医来得及时。
但连江院正都被深深地骇住了,他颤抖地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哑声说道:“陛下,臣定当竭力……”
从白天到黑夜,御医都没有离开明光殿一瞬。
直到夜色深黑时,沈希才略微好转,她躺在床榻上,黛眉一直蹙着,仿佛在梦魇中亦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萧渡玄的容色苍白,他捧着沈希冰凉的手,玄色的眼眸略有些空洞。
他都做了些什么?
近乎骇然的后悔和恐惧在疯狂地翻涌,萧渡玄竭尽全力地控制着情绪,掌心里还是溢出了冰冷的血,但此刻他一点都觉察不到疼痛。
难以言说的后怕在不断地侵袭着。
那个被妒意所支配行事疯狂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萧渡玄的眼底一片深红,沈希只不过是在说气话,他竟真的那般发疯,那般地伤害她。
他现下比知悉沈希坠落寒江时,还要更加地恐惧。
前所未有的悔意将萧渡玄的胸腔快要淹没,他颤抖着手抚上沈希的胸口,听到她的心房仍然在跳动着,那股强烈的心悸感才缓和了许多。
她还没有将他给拖下水,是不可以去死的。
但萧渡玄没能陪在沈希身边太久,侍从便匆匆来报说越国公沈庆臣已经到了明光殿前,请求觐见陛下。
之前沈希坠江的事闹得并不大。
除却知悉内情的人,并没有太多人知晓。
沈希的弟弟沈宣亦是属于被完全瞒过去的人,他全然不知道这些天姐姐经历了什么,只是常常送来信笺,问询沈希何时有空能一起出去。
但沈庆臣就不一样了。
即便沈希没有告诉他一个字,他也可以将来龙去脉给弄清楚。
就是前阵子沈庆臣去了江左,消息不够通畅,方才没有如何。
但萧渡玄也没有想到,眼下沈庆臣刚刚回京,连脚都还没有歇歇,竟就直接闹到了他的跟前。
十年前的时候,萧渡玄就知道沈希这个父亲很不尽责。
只管生孩子,却不管养孩子,放纵继室肆意非为,若不是事情闹大了,沈希差点被毒死,估计沈庆臣还会想到要保住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