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认定上次城西湖芦苇荡一战,是颍州府做的怪,所以便拿他们撒一口气,顺便抢劫、放火、杀人,出一口恶气便跑了。
可是,他们会往哪里跑呢?往东跑,有淮河巡防大营,自然是不行;往南跑,那么多人短时间要过淮河,后面有追兵,那也是不行,二郎教的人不会有那么蠢;那么就剩下往北、往西两条路。如果往北跑是一马平川,跑得快,后面追
得也快,可是前面有涡河挡着。如此推演下来,二郎教的人往北跑的可能性也小,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往西跑,进入河南到伏牛山里,便于躲藏,只要进了山便纵有上万的官军,也难以捉拿他们。
陈正南将这些反反复复仔细琢磨以后,最后认定,二郎教的人一定会化装提前过淮河,分散进入城里,暴乱之后,抢了一把好处,发泄了从前的怒火,就会往西边跑。
陈正南一路往前走着,仔细查看这边的地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到了上午申时,一行人赶到湖西村,顺利地接回马红云往李老家走,到了上午亥时,迎亲队伍进了庄子之后,鞭炮齐鸣,一直到马红云出了轿子,进到堂屋里行礼,鞭炮声还没有停息。
接下来,自有那陈氏家族的一帮兄弟子侄,叔伯大爷们过来张罗着,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热热闹闹地送入洞房。
陈老汉喜得合不拢嘴,院子里人挤人,烟火、硫黄的味道呛人,小孩子们胡乱去抢、去捡未炸的爆竹,大人们抽着旱烟,坐在待客的桌子旁边等待开席。
马柱子全然不顾今天结婚的是他老娘,只顾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口袋里装满了喜糖,跑到院子外面放炮仗。
大凤在陈家塬照看,林青竹和二凤守在马红云身边,不让闹房的熟人们闹得太过分。
陈琪山衣袋里装满了红色的小手巾和喜糖,里里外外应付着前来贺喜的人们,给讨喜的女人和小孩发喜糖、红手巾。
刚吃了饭,陈正南便找到他大哥,两人一起去和陈老汉商议,请老汉不要在庄台上养鸭子,毕竟年岁已高,且家中不愁吃喝。
陈老汉听了,有些迟疑,因为他在庄台上待惯了。
陈琪山便道:“爹,我们兄弟两人都有家有室了,你还在外面给人做长工,我们兄弟俩脸上也不好看啊,特别是我兄弟,他是有官身的人,你得体贴一些。”
陈老汉听了这话,当下就不再说什么,同意过两天搬回到老宅里住。
陈正南道:“爹,你在大哥这住几天,再换个地方新鲜一下,去我庄台上住些日子。”
陈老汉连忙答应了。
吃过中午的大席,陈正南和父亲、哥、嫂子、妻子打了招呼,便带着手下二十名兵士回去了。
陈正南带人出了庄子之后,从叶家集过了淮河,并没有回淮河巡防大营,而是沿淮河大坝一路西奔,绕到颍州府西边,查看地形和道路,再从西边看了回到颍州府的各条道路,最后从西门进入颍州城,直到天黑才返回淮河巡防大营。
晚上,陈正南和兵士们一起吃了晚饭,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曾顺伺候着他洗漱了,陈正南拿出笔纸,把自己今天在颍子府西边看到的地形和路况简单地画了出来,又琢磨了半夜才睡下。
四月十六日,一大早刘守备就召集了淮河大营全体将校召开会,点名之后,刘守备告诉大家,二郎教逃散的匪众将于
四月十八日,颍州府庙会时发动暴乱,他已经和颍州知府沈知府、府兵守备图海商议议定,由他全面负责统领两组兵马,务必在此一举,全歼二郎教匪众。
刘守备自信心满满,布置的井井有条,所有将校都明确 了职责和任务,却单单没有陈正南。
陈正南只得保持沉默。
刘守备安排到最后才说:“陈千总,你的任务是带领本部一百名兵士,负责看守淮河巡防大营,别被贼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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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备说到这里,便要站起来说道:“各自都去布置吧。”说完便打发各人散了。
但陈正南却挺身一步,走出班列说道:“慢,刘大人,有一件事情卑职不得不说,请守备大人考虑。”
刘守备很是惊奇,问道:“陈千总,你有何话快说。”
陈正南道:“守备大人,我所提供的信息,来源于一个小喽啰,而且还是十多天之前,谁能够保证他们那天一定会袭
击颍州府呢?如若他们玩的调虎离山之计,在四月月十八那天,在这南照集发动暴乱,杀人、放火,袭击兵营,大人,你想到后果吗?万一发生了那样的事,大人如何向兵部交代?”
陈正南说完,便退回班列。
刘守备猛听到他这一段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开始以为陈正南这样说,是因为没有重用他,心中不满,后来反复一琢磨,不由想到,万一真的如陈正南所说,自己别说想建立功业、被提拔重用,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也保不了自己,只能是万劫不复!
他又想到,二郎教会众最多不过一千多人,颍州府府兵也有一千多人,自己再带去两千多人也是足够。
想到这里,刘守备沉吟了一番,便说道:“陈千总此言不是没有道理,好,那陈千总率本营八百人严防淮河大营,确保南照集平安。”
陈正南连忙出班领命,大家也就散了,各自回营召集部众,安排布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