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

那种走在人群中,与所有成群结伴人士逆流的窘迫。

那种独自在家,在床上病昏爬不起来,却又无法出门买药,只得翻阅通讯录,可通讯录空无一人的经历。

……

苏应心沉得厉害。

他只是,不信任人了。

苏应闷声起身,穿上鞋子,趁着夜间爷爷不出门,小心翼翼开门,关门,在厨房带着冰袋,走向了走廊最角落的房间。

明明这座宅邸没有什么人住,霍择骞却像是天生呆惯了幽静的地方,总喜欢睡在最尽头的位置。

但那里明明是睡眠质量最不好的。

苏应难免叹气,他怕霍择骞睡了,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他转过头,生怕吵醒霍择骞一般关上门把手。

冰袋太凉。

苏应试了又试,还是决定拿了一盆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再度小心翼翼端进门。

霍择骞如果死了,他也活不了了。

苏应怕太刺眼,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月光,零星得见男人平和闭紧的眼眸。他倒吸了一口气,轻柔的将毛巾盖在了霍择骞的头上。

睡衣实在太宽松了,只是拧一下毛巾,偏长的袖子就落入了水里,打湿了些许。

陡然打湿的感觉并不好受,可照顾霍择骞在先,苏应将衣袖挽起来,宽松的睡衣将他罩着,单薄的身体全然被睡衣包裹住。

等着等着,莫名昏昏沉沉。

苏应强撑着睡意,盯着霍择骞的情况。没想月光实在太温柔,他原本想等着霍择骞把毛巾烫热后再换一块,结果竟是等着等着,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

他实在太累了。

自从穿书以来,看过这本书结局的他就匆匆忙忙,面对着各种危机。

原本以为秀恩爱后,他和霍择骞的关系会转缓,没想到从霍择骞自杀,到霍择骞下毒,到霍择骞……莫名……

每一件事都榨干了他仅剩的脑细胞。

苏应真的没有什么与人相处的经验,霍择骞的少言,让他越发拿捏不准。但他知道,霍择骞暂时不会要他的命。

他的心稍稍放下。

昏昏沉沉的感觉愈来愈烈。

睡着后的所有意识都被吞没。

白天匆匆忙忙实在过于惊魂,苏应疲倦来得特别快,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就环绕在霍择骞的耳畔。

苏应没能察觉到霍择骞清明睁开的眼睛,只是睡得香甜的半跪在墙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勾起的弧度非常乖顺。

霍择骞淡淡的看着他,平静的视线毫无波澜。

看着他毫无戒备睡在他身边的样子,看着他小心翼翼,不制造声音,端着水和毛巾照顾他的样子,諵砜微怔了一下。

他下意识探手拨弄苏应额前的发梢,却在拨弄前,陡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