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开车,把她送回家】这句话是导演写给喜多英二郎的。
两位怪诞却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圣子,一步一步迫近了导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副没有五官的面孔:
“您在害怕什么?是害怕一个容貌甚好、生动鲜活的女孩儿,还是在害怕自己没法儿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导演:【是我在害怕,还是你在玩火?】
圣子彻底迫近到他面前,两个人之间大约只有一个食指长的距离。导演能够感受到她几乎快要燃着的气息。
圣子:“如果这火激情四射,我情愿被它烧成灰尽——”
她忽然踮起脚尖,嘴唇几乎要贴近导演的脸:“我豁出去了!”
说着,她吻上了无面导演的唇——准确地说,是导演嘴唇的位置。
在面具之下,那里隐隐有一块凸起,触感很奇妙,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面具,导演仍然能产生两个人真实亲吻的感觉。
导演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变重了。在这一刻,他重温了几天之前,圣子带给自己的少女气息的包裹感,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此刻的圣子身上并无半点酒精的味道。她是格外清醒的。
短短的一瞬间,导演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从前的画面,从奈良公寓地下室门口给自己递玄米茶的交番女警到满面春风站在自己门口的新邻居……从企图与自己同居又被拒绝的仰慕者,到饱经电击、药物、射线折磨的怪诞培训课女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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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原本的凡胎肉体练就了一身结实有力、饱满弹性的肌肉,却又丝毫未曾影响她呈现给世人的形态之美。
更重要的是,她变得如此富有攻击性,如此无所畏惧,如此眼光独到,如此善于洞穿人心,竟完全窥破了他心中的想法和顾虑——
许是无数次轮回带来的后遗症,导演始终都在怀疑自己能否保护自己千方百计想保护的人。于是,他索性紧锁内心,关闭心门,遏抑自己对女孩们任何一点可能的动心倾向和,稍有苗头就毫不犹豫将它打消,以至于他和圣子一度越行越远。
但是,如今,彷佛是源于圣子勐烈攻势的冲击,他霍然清醒了头脑——是啊,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那些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便像不断被河水注入的湖泊、水库。
只要水流不停涌入,水位总会越升越高,总有一天湖水会淹没堤坝,如洪流般吞没稻田、心田……一发而不可收。
那便不如直面难题。
导演心中暗道:连圣子都不害怕,身为描述者的我还在退缩什么?
想到这里,导演将圣子稍稍推开了一点点。然后,在纸上接着写道:【我不愿意】
圣子的身子停滞了一瞬。
【我不愿意你一个人烧成灰尽】
导演忽然搂住圣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发出了顾醒才有的温柔声音:
“如果要燃烧……那我们就一起燃烧。当然,我要在上面。”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圣子先是脸颊红了一瞬,紧接着,她回过味来,眼角湿润,浑身颤栗,整个人彷佛被潮水吞没,喃喃道:“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她反被导演堵住了嘴。
喜多英二郎一边瞪大眼睛看着,一边斜伸出右手,再次捂住儿子的眼睛。
早惠在一旁愤怒地摔打着吉田卫刚刚寄来的《东都电台怪诞爱情故事》的剧本。
裂体人藤野张大了嘴,僵硬地举起了手机,手机屏幕另一头,正在看现场直播的吉田卫拿起了电台的话筒,用极富磁性的声音宣布节目休息一晚的消息:
“各位《午夜呓语》的听众朋友们,很抱歉,因为一场突发事故,今天的节目将延后到明天同一时间播出……”
这一噩耗让散布在岛国各地的几个身为《午夜呓语》忠实听众的怪诞感到索然无味……
……
娜亚事务所对面的写字楼上,绿子和左藤两人快要把眼珠子挤进望远镜的管子里。
左藤:“我,我没有看错吧?” 爱看书
绿子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失控了:“实在是惊世骇俗……据我所知,这是第二个和怪诞搞在一起的人类。等等……她该不会成为第二个因为和怪诞谈恋爱而拥有怪诞能力的调查员吧?实在让人妒忌的不得了……”
左藤:“您看圣子助理的手,她的手伸向了导演的脸颊边,啊,她该不会是……”
绿子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她要摘掉导演的面具!”
左藤:“天呐,天呐……”
绿子:“安静点,让我好好看看这位导演的脸。”
娜亚事务所,导演办公室,圣子抓住了导演面具的边缘,正要揭开它……
这时,出租车司机走到了窗户边,迅速拉住了窗帘。
左藤:“……”
绿子脸黑的不像样子:“你,把那出租车给我开走,一分钟都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