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不再理会司慎言站在原地用面无表情地脚趾抠地,转眸子去看那少年人。

正好见他,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在一片摇曳暗淡的火光中醒来,入眼见两名不认识的年轻人站在身前,他撑起身子揉着眼——一人面若冰霜,看了让人觉得心底生寒;另一人美得不像话。

他皱起眉头,心道,勾魂的鬼原来这么好看啊……于是,小心翼翼的问:“我死了?”

话音刚落,那面貌好看的年轻人就在他身前蹲下,搭上他的脉搏。修长的手指带着丁点温度,触在少年皮肤上,号问片刻,他才问道:“站得起来吗?”

声音轻飘飘的,算不上清亮,甚至带着几分沙哑音儿,但听着舒服。好像夏日里细雨敲打着竹叶,让人舒缓放松。

鬼不可能是温的,更没有这么好听的嗓音。

少年讷讷地点着头,站起来了。

他大约十四五岁,身形轮廓恍惚已经带有成年男人的伟岸,但细看眉眼,还是嫩涩。许是平日里总在户外,他皮肤晒得有点黑,甚至粗粝粝的。

“你叫什么名字,祭祀为何会选中你?”满月问。

那少年看他片刻,又向四周张望,而后低了头,咬着嘴唇,好半天才道:“我叫厉怜。”

只答一句,就又沉默不语。

他姓厉……这姓很少见,上次听闻是在南泽湖畔。满月打量他,但看他的神色,道他是惊魂未定,心思没缓过来,便没多追问,在他肩头拍拍,安慰道:“不用怕,出去了便会送你回家,”他说完这话,展目前望,看着空洞洞的隧道,沉吟道,“这些铁栅栏,到底是为了拦什么?”

“为了拦直井里的矿妖!”厉怜接茬儿,“你们……你们从那里救了我,没看见矿妖吗?那他一定是还在睡觉,没有醒。”

说着,他又心有余悸地环顾。

纪满月摇头笑笑,懒得和他解释,危险的非是矿妖,而是汞蒸气。平日里直井口封闭,井内温度不高,水银表面又有一层清水液封,能够发散到空气里的汞少之又少,更何况,传言可怕,还有铁栅栏阻隔,直井那边根本就没人敢去,是以,不会出事。

偏是到每年祭祀的时候,直井的封口被打开,太阳直射,泉水升温,加快了泉底水银的发散,被扔下来的人牲,先是摔个半蒙,再吸毒气,即便浓度不足以致命,也凶险异常。

“这事儿不对。”司慎言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