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司慎言从满月怀里把人提着领子拎开,极轻地安置在脚边。

纪满月看得皱眉,嘴巴一撇,没言语。眸子又淡淡的,看向火光越来越盛的隧道。

终于,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得现——他乍看是个人,细看又不像人。

那是个人形,穿着一身黑袍,筒子一样从头遮到脚,他头上戴着帽子,脸埋在风帽的暗影里,看不清。

让人一见难忘的,是他的走路姿势。

他的关节好像异常不灵便,以至于每往前迈一步,关节便会带动整个身子扭曲成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

有点像丧尸,满月暗道。

那东西手里拽着一条铁链。

链子太长了,拖拖拉拉地划拉在地上,才发出那种让人听了,就脊背生寒、刺挠到骨头缝里的声音。

“丧尸”就这样在二人面前游荡过去了,走到铁栅栏前,半分停顿的意思都没有,脚一点地,一跃而过。

奇的是,他落地时,膝盖好像不会打弯。

力量若没有缓冲,对关节的冲击该是极大,这人浑然不觉。

眼看火光渐而消失在隧道深处,司慎言划亮火折子,低声道:“跟上。”

满月抬脚要走,又一眼瞥见被一指头戳倒了的厉怜,便略有迟疑。

司慎言见状,蹲下身子,又在少年身上补了两指:“醒不了。”

纪满月:“……”

罢了。

二人一前一后,追着前方嘘嘘呼呼的光亮,折返回去。

纪满月小心翼翼,不敢跟得太紧。他驻足片刻,察觉自己给那口会冒毒的泉水搭的帐篷管用,没再头晕,这才压轻步子过去观瞧。

就见那怪人,站在泉口边,四下张望,看见绑人的绳子还垂在井口,本该被绑在绳子一端,煮熟的鸭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先是意外,渐渐的焦躁之意冲头。

他拉住绳子猛拽了几下,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向来路回望过来。

动作极猛,把风帽甩掉了。

纪满月饶是早有戒备,也依旧被吓了一跳。

那人的脸上,伤疤满布,新旧交叠,有的更甚是新伤叠旧伤。伤疤的增生让面皮在火光的映衬下,沟壑纵横,乱得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

下一刻,他突然难掩焦躁,直冲着隧道,念念叨叨:“人呢……在哪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