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叹息似的浅声道:“省省心吧。”

满月不说话了,坚持到客栈,进了房间一头扎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就要睡觉。

吴不好在一边低声向司慎言道:“属下去接莫大夫来。”

纪满月闭着眼睛,他脑子熬惊了,这会儿首要任务就是睡觉,倒睡不着了。

头疼。

眼前过不完的画面,跑马灯似的——一会儿是团队集中开发的场景;一会儿是出事后,被一波又一波的调查人员找上门的过往;再一晃,便是司慎言对他一剑致命的狠,和他把自己拢进怀里的柔……

额头上的伤口和脑袋里的混乱,相互勾搭着,拉帮结伙地欺负他。

他一个咕噜爬起来,把司慎言吓了一跳。他也不理会,从衣衫里摸出几根金针,在自己左右手合谷、劳宫、少府分别扎下,才又重新躺下。

片刻头痛渐缓,困顿袭来,终于比刚才舒服些许,渐而睡着了。

只是,他睡得不踏实,昏沉间,觉得有人给他清洗额头和手腕的伤口,敷上药膏。

动作轻缓熟练,药膏的清凉,缓解了伤处灼热的痛,舒服极了。

是莫大夫吧,纪满月想着。

三堂主说要去请莫大夫来的。

接着,他手上针灸也被起了。取而代之,那人在他手上穴位不轻不重的按压,比起针刺的酸胀,这般揉捏受用极了。

满月终于睡得踏实。

司慎言坐在榻边,看眼前人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才腾出一只手,将他还扫在侧脸的发丝拢齐。

就这时,莫肃然和吴不好来了。二人料想纪满月兴许已经睡了,动作轻悄悄的。

进门,正看见这一幕。

莫阎王毕竟年纪在那,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吴不好就不一样了。

先是一愣,然后拉住莫肃然的袄袖子就往外拖。

莫阎王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拽倒。急了袍子一甩,大袖子好悬给吴不好个大耳瓜子,紧接着剜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吴不好挤眉弄眼的:尊主不需要咱俩来当红蜡烛……

他俩在门口用五官过招,司慎言当然看见了。他轻声道:“他睡着了,莫大夫快来给看看吧。”

莫肃然这才最后瞪了吴不好一眼,往床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