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月轻功高, 没让通传, 极为在意的进门, 片点声音都没有。

但司慎言没休息,正伏案不知看什么,门前光影晃动,他就抬头了,见是满月,眼里露出点不易察觉的笑,又重新垂下眼眸。

烛心久未修剪,火苗窜的晃眼睛,满月将灯罩取下来,吹熄了烛火。

青烟晕散,他推开窗子,让呛味散出去。

“用早膳了吗?”

司慎言没抬头,答道:“还没呢。”

满月借着开窗,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向门边的小侍假嗔道:“你家大人不用早饭,你们也不照应吗,去备点粥来。”

那小孩儿冤枉,他哪里是没催请过,催得大人轰他,也没能成功。

他满脸无辜看纪满月,又不好解释,满月无声的笑了,向他摆摆手,表示明白他的苦衷。

侍人麻利儿去办差了。

司慎言没注意满月后来的小动作,只听他语气不善,自案台后起身,转到桌前,道:“令守大人,今日怎的……这么大火气?”

满月溜达到桌边,看他案台上除了三府六郡的府志,还有好多野史稗纪:“尊主……这是要知己知彼?”

司慎言没拾茬儿:“现在还称我尊主,不合适了。”

“那叫什么呢?”纪满月就站在桌边,眯了眼睛,笑着看他,“尊主依旧是点沧阁的尊主,朝上的官名称谓,你在意?”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阳光斜扫进来,给满月的发丝描上一层暖金色。让他看起来暖洋洋的,像只躲懒的猫儿。

司慎言抬手将他不经意间被案台上兰叶勾扯的发丝捋顺:“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满月错身,离开他身前,把话题转回去:“何时出发?”

司慎言道:“今日下午。这些年三府六郡,面上平静,内里实在是……乱的很,至于袖箭……我已经着人去查了,”他说着,将桌上的卷宗拢好,假嗔道,“但你没良心,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

手上一本正经的做事,嘴里胡说八道。

满月瞥眼看他,心道这人越发人前人后两模两样了。

当着旁人,冷肃着脸,没旁人时……一言难尽。

他舔了舔唇角,笑道:“我这不是亲自来陪早膳了?”

司慎言皱眉道:“你醉翁之意,在我吗?”

纪满月:“……”

确实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