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仰头看这背着月色的年轻人,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泪水瞬间噙满眼眶。她想甩开对方的手冲过去,但眼前人眼神里的柔和和坚定,又让她迟疑了。

她明白对方的善意,半晌,眼泪流了满脸,颤抖着声音说:“我想看看妈妈。”

满月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了,他蹲下,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缓声道:“让妈妈梳洗一下,再去见面。”

小姑娘没说话,也没挣扎,只是在哭。

满月静静的蹲在她面前。骤失亲人,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她不需要不咸不淡的安慰,她只得被迫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

这怎么办呢,一会儿让谁照顾她才合适?满月正想着,突然,身后乱声又起。

就听衙役大喝一声,接着什么人向满月急奔过来。纪满月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须臾间起身把小姑娘护住,贯月剑反手向后戳去。

剑鞘前端正中来人胸口穴道,那发疯的汉子软软倒下。衙役这才赶到,怕纪满月怪罪似的,跪倒在地:“大人恕罪,他突然暴起……”

满月摆摆手,截住话茬儿道:“无妨。”

司慎言面色无忧地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在司阁主看来,区区疯汉,着实不足挂齿。

他心中暖又柔软地想,他其实这么温柔,好像骨子里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

“丫头,”莫肃然突然开口了,他正蹲在那疯汉身边,“你舅爹手腕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小女孩抖着声音回答:“三天前,在家里的谷仓发现了老鼠,被咬了。”

莫大夫缓出一口气,道:“鼠疫,主要通过血液传染,方才老朽发现病患身上都有被鼠蚤咬过的红肿,这人直接被老鼠咬伤,想来毒患更重,才会疯得厉害。”

莫肃然搭着疯汉脉搏,继续道:“公子倒也不必过于忧虑,属下知道个方子,管用与否,一试便知,”他沉吟着,“只不过……公子……医师只有老朽与府医几人,若是……”

“我去施针,帮忙缓下发病百姓的病情。”满月即刻明白了莫肃然的意思。

司慎言不通医术,医治病患他帮不到什么忙,便带了人在城西整顿出隔离区域,让发病的百姓亲属,暂去城西居住。

后半夜,厉怜也来了,帮了大忙。

那小姑娘的亲人只有娘亲和舅爹,突遭变故,闹得一死一重病,她孤单一人哭个不停。厉怜比她大不得几岁,陪她说了不知什么话,小姑娘渐渐平静了许多,天快亮时,哭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