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磕巴没打,直接允了。

满月起身告辞,老将军让他稍待片刻,从桌案的一本书里,翻出封信来,递到满月手上。

那是封已经开封的火漆密信。信上话语简短:高嘉递密折,参安王通过陶悠远私屯水银矿,人证物证具在,安王已受诏入都城。

丰年见纪满月两眼就看完了信件内容,笑道:“你埋的种子,发芽了,看来高嘉是向着祁王的。”

满月躬身行礼,没有说话。

丰年拍拍他肩头:“明日,老朽要入都城,你从神剑峰归来,若是无紧急政务,便都城相见。”

纪满月回到驿馆,司慎言的屋里已经只剩他自己了。显然,司阁主不知道刚才这人偷听过,还只是做无事发生的模样。

满月问道:“方才我见有门人着急找你?”

司慎言面不改色,将温茶递给满月,皱了皱鼻子,道:“你看见琉也了?”

“哦,原来他叫琉也,”满月漫不经心的喝茶,问道,“阁中,有急事?”

司慎言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端倪,索性打死不提张晓失踪那茬儿,道:“他是我的暗哨,发现二堂的门人前几日在神剑峰山脚下的小镇上出现过,不知是否和近来的事情有关。”

他说完,心道,刚才琉也也确实带了这个消息来,不算骗你。

二堂口全是神剑峰的旧人,神剑峰灭门,这些门人便去了点沧阁。后来,朱可镇在阁中闹出叛乱,二堂的大部分人也就脱离点沧阁了。

纪满月顺着他的话茬儿继续:“我与侯爷请命了,启程去神剑峰废墟,你看哪日出发?”

司慎言知道他这般问是出于礼数,其实心里早就有所打算,便道:“你想即刻就走?”

纪满月眨巴眼睛,神色鄙夷:“你会读心术吗……”

司慎言叹了口气,看他身体刚见起色,就又要疲于奔命,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掌拢着他的鬓边,手指圈在他发丝里,轻声道:“我也巴不得能读你的心意。”

这个动作,扰得纪满月呼吸不明显的乱了,他强自镇定着,一边想躲开,又一边贪恋对方掌心的温度,缱绻让人上瘾,轻轻合了一下眼睛,道:“咱们先走,明日车马队再跟上。”

司慎言早就料到他是这个路数——人多口杂,想要彻底隐匿影踪太难了,不如先行一步,探对方个措手不及。

“知道你心焦,但今夜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日出前,我就跟你先行,让木易将军和吴不好晚些大张旗鼓的跟上,也是一样的。”

司慎言坚决,满月想想自己这破身子……也就同意了。

片刻无言,司慎言抚在满月鬓边的手并没放开,突然他上前两步,几乎贴着满月笑道:“我这么顺着你,有奖励吗?”

纪满月失笑,但他刚才陡然知道张日尧又“死”了一次,悬心难安,实在没什么心情。

遂皱眉向司慎言道:“最近确实……”

“累了”二字没说出口,就见司慎言眼神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