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戎国侯的私印。

丰年想着:我是真的老了,没了当年的杀伐锐气。

朝臣们都自御道出宫,大多是前后脚。

丰年一行出宫门,正看见祁王上马车。满月一眼就认出,驾车的随侍是付有义。

祁王说罚他,竟将副都统贬为驾车近侍?

出了这些事,满月和司慎言再住在驿馆多有不便,二人搬进侯府。

这一夜,注定忙忙碌碌,太多人没觉可睡。

满月抽空洗去身上头发里的土石粒子,换下那身从坟里刨出来似的官衣。厉怜帮他整理新衣裳时,司慎言来了。

“你歇着去吧,我有事儿跟你师父说。”

厉怜离开。

司慎言接过满月手中的腰封束带,帮他把后腰不平整的地方展平,顺手揩了几把油,嘴上格外正经:“今日的爆炸太蹊跷,只怕把狄玄烛打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纪大人应承面儿上,我去暗中查查。咱们明暗相和。”

满月明白司慎言的意图。

如果一系列的事情不是恰巧……那么丰年离开都城,无疑是调虎离山。

炸重华楼,只是前菜。

司慎言低着头,认真帮满月把腰带扣子系好,他的鼻尖贴在满月额前。纪满月抬眼,正对上他线条分明的唇线,笑道:“突然叫什么‘纪大人’?”

司慎言拢着他的腰,皱了眉,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目光异常专注:“我……总觉得不踏实,查具体的事情我在行,但是突然搅进这些党争的乱事……”话到这没再继续。

他默默地想:真怕一不小心,就护不住你了,又不知如何才能回去……

纪满月仰着头看他片刻,突然踮起脚,在他额头亲了亲,对方未宣于口的隐忧,满月明白:“纪大人可不是白叫的,我没那么容易被他们算计。你去做擅长的事情。”

司慎言松一口气——现在的满月愈发与现实里初见时的模样重合。

从前纪满月不知司慎言的身份,多少还拿捏着曾为下属的尺度,如今二人交心,于情于事上他都显露出骨子里运筹帷幄的风骨——他领导做习惯了,惯于用言行去平稳身边人的情绪。事态再如何焦灼,能让心态平稳,焦虑就不会传染。

司慎言是又开心又担心,忍不住在满月唇上品味一番,紧紧抱了他片刻:“这官服款式平平,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满月笑着皱眉——话题切换得也太快了。

司慎言下巴垫在满月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遇事一定先保全自己,答应我。”

纪满月笑骂道:“乌鸦嘴,你咒我是不是?”

司慎言把他抱得紧紧的:“我们行内讲究百无禁忌,坏事见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