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脊背生寒。

若她不仁在先,自己还需要守着所谓的天理人伦吗?

更何况,他又不是血月。

他心思不在地回了侯府,径直往自己屋里走。

“嘿!”突如其来的招呼,把满月吓了一跳。

转身就见司慎言正站在回廊下。

那人官服还穿着,想来也才回来。

司慎言歪头端详他,再环视四周,见院子里没人,上前两步拉起满月穿过月洞门进小跨院。

小院是赏景用的。院中九曲回廊,廊下池塘引得是桑梓江的活水,所以灵动异常。池塘里养着红鲤莲花,池边种满了风雨兰。

风雨兰总是在春夏时节的大雨过后盛开,想那该是一片雨霁怜花香的好光景。

只可惜,戎国候至今没娶妻,侯府里没有什么乐于欣赏亭台美景的佳人,辜负了小院子的四季好光景。只有丰年得闲时,偶尔来喂鱼。

“你怎么了,”司慎言拉着满月,“魂不守舍的?”

满月不知该如何说起。

而且,曾经在他脑海里隐约有个雏形的危险算计,已经破土生芽。刚刚的事情,像是在他心里下了一场毒雨,又让那妖冶的枝丫往上长了一截。

他就更不知该如何对司慎言说了。

司慎言不催他,非常好脾气的等他。

“如果……”满月话到嘴边,最后只含糊道,“血月……可能有皇族血脉。”

司慎言片刻没说话,突然贴近满月,抱他进怀里。

纪满月莫名其妙。

“你不是他,分得清吗?”司慎言沉声在他耳边道,“别去做危险的事。”

满月心底倏然暖了,不动声色地问他:“什么?”

司慎言紧了怀抱:“你心里有事,又不肯跟我说,能是什么好事?”

满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这人护在掌心里,他心道: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当真一丁点的冷硬心肠都要被他磨没了。

他回抱住司慎言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好啊,”说着往司慎言耳侧贴,“我已经有你了,舍不得让自己出事,放心吧。”

那人的手在他背后拍。

满月这才发现,司慎言手里拎了什么东西。他不想再提烦心事,问道:“这是什么?”

“豌豆黄,”司慎言拎起纸包摊开,用纸垫着喂给满月一口,“小时候总吃,后来就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