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捏了捏眉心,愁里带甜地想:这货怎么连小孩儿的醋都吃。

还不到晚饭点儿,店里人不多,上菜很快。

厉怜吃着那碗长寿面,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嘘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总觉得比平时水汽重些。

满月不再顾他,给司慎言碗里夹了一块酱肉,乐呵呵道:“尊主多吃点。”

司慎言表情诡异地吃了。纪满月看他那模样就想笑,见厉怜只顾着面条没看他俩,便借着起身夹菜的动作,凑近司慎言脸边,贴了一下。

动作很快,微妙于若即若离、于大庭广众之下。

司慎言一下就愣住了,强自镇定又如临大敌地扫视一圈周围,见确实是没人看见。才又眯起眼睛看满月。

纪满月没事人似的坐定,把刚才夹的那筷子菜放进他碗里,左手托腮笑着看他,动嘴没出声:我好想你啊。

司慎言那口造作的酸溜溜,就这么半口沾菜吃下去,另外半口,与纪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不要脸发生了微妙的反应,转变成一个颇为受用的恬淡笑意,攀上司阁主那张俊脸。

终归是当着厉怜的面,不好过分,二人颇有深意地对视了片刻,只言没说,又各自低头吃面。

厉怜刚才没觉察,此刻只觉得莫名其妙。

正这时,街上一阵马蹄声响。

又是闹市纵马。

转眼间人近了,厉怜不识人,先把马认出来了。

“师父,当日就是这人溅了你一身泥水!”

那匹黑色骏马,着实是太有辨识度了。果然刚才的闹剧只是上半场。

来人在小吃摊主面前翻身下马,端详人片刻,笑道:“你胆子不小,当街欺辱官差,居然不赶快跑,还在这里招摇过市?”

摊主越发正气凛然,冷笑道:“你算是哪门子官差?隶属哪部之下,报上号来。”

骏马的主人三十多岁,年纪不大将军肚不小,不知平日里吃下多少油水。当日他纵马疾行而过,披着斗篷,满月没看清,今日再看,不自觉心疼起那匹马来。

将军肚不屑:“‘报上号来’?少拿你混江湖的那套跟官爷叫嚣,来人,给我锁了,带回去让他看看咱们到底是何名何号。”

话音落,他身后真的有两人上前,手持铁镣铐,二话不说就要锁人。

摊主错身退出丈余距离,朗声道:“你当街拿人,总该亮明身份,否则我今日拼得闹出大天,也不会跟你们走!”

满月端详要锁人的主儿,衣着确实像是官服,但他想破大天,把能在街面上管事、锁人的部门都过一遍,也没想出这几人到底是仰仗了谁做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