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道:“玉娘娘尚且平安,你传讯给侯爷,说时机未到。”

木易维难看的脸色一闪而过,没说话,将密信递过来。

信上文字简短:兵驻境外廿里,大年为限,不归则攻。

满月抽了一口气——离除夕,还有四日。

流勒人丁稀少、城池散乱,也不在西域三十六国的通商要塞上,竞咸帝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要这块地方。

他醉翁之意旨在逼美人回去。

但如今玉贵妃半死不活的……

如何上路?

满月将密信在手中一握,要去寻孟飘忱。

刚转身,就听见不远处那门“咔哒”一声响,正是杳枝姑姑出来。

她与满月四目相对一瞬,直奔他就来了:“阿姊醒了,她要寻你。”

屋里,暖烘烘的,蒸出一股苦药的味道。

味道底子里,透出浅淡的血腥气。

床上落着帐,很薄。满月在内间门口止步,没再往前去,透过床纱,隐约见萧玉平躺在床上,昨日孟飘忱一看,就说她的腿骨有几节粉碎了,小胫骨错位,直接穿透了皮肉。

满月想着,心下已有不忍,微微簇了眉头。

“孟姑娘,杳枝,”萧玉语声仿若游丝,“帘子撑开,你们都去歇会儿吧。”

孟飘忱性子不黏糊,见她醒了,暂时没有大凶险,便出去了。

杳枝姑姑撑开帘子,幽深的情绪敛在眼底,看了满月一眼,欲言又止也离开了。

纪满月到床边,一时不知该以怎样一副神色面对萧玉。他可以继续“装作”,但他于心不忍。

于是,他只在床边蹲跪下,轻声道:“娘娘……很疼吗?”

萧玉冷白的脸色透着衰败,仿佛一日老了二十岁,岁月在她俏脸上留下的痕迹,此时一览无余。

只有面对满月时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温和。

她向满月伸手。

极短的顿挫之后,满月迎了上去。

萧玉握着他。她的手很暖,也很柔软,是金枝玉叶该有的模样,与她的手掌相比,满月的手显得硬冷又筋骨分明。